“小姜啊……”
电话那边，王哥的声音又带着一丝刻意的热络传了过来：
“你说巧不巧啦，我这里也是刚想给你发消息呢，我这里啊，房租已经收到了，一分不少！”
“哎哟，你看你，要是最近条件不好也不急着给我嘛，这三更半夜的……”
姜知听着这声调，熟悉的鸡皮疙瘩又起了一身。
关键是听着他这意思，半夜和自己对话的……还真不一定是他本人！
姜知深呼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心跳，又干笑了几声，顺着他的话头开口道：
“王哥，您放心吧，我这边生意还行，房租您收着就好。”
“今天找您是有个其他事儿。”
“我想在附近租个小房子，但是房东这边我和您是最熟悉的了，所以想问问……您手里有没有合适的房源？”
电话那头顿了半秒，王哥的声音立刻提了八度：
“租房子？你这密室的地方是不是不够用了？”
“是，这不是为了做精细一点，这个主题就占了大半的空间，现在想扩扩规模嘛……”
姜知故意放慢语速，解释道，
“现在我这边客人有时候也蛮多，这密室里的空间想再开两个主题，肯定是得扩张的。”
“我现在的打算就是，自己住的地方就想在附近找找看，省得来回跑。”
这话一出口，王哥那边的语气瞬间松快下来，连带着呼吸声都清楚了几分：
“嗨！我当你的密室要搬地方呢！”
“我和你说，这风水运气啊，还是要信的，你这密室在我这火了，可不能就这么换地方，万一破坏了这风水……”
姜知能怎么办呢，只能在电话这头“啊”“对”“嗯嗯”“是的是的”“哈哈哈哈哈”……
这一番话说完，王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话有点密，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你这密室生意这么火，扩主题确实是是正经事！”
他之前那股谄媚劲儿，本就是怕姜知这“长期租客”跑了。
在姜知租下这里之前，这铺面空了快一年，租金降了三成没人要，直到姜知来开密室才租出去。
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了，密室也火了，王哥哪能让她走？
“您放心，密室我这里肯定暂时是不搬的，毕竟也是我起家的地方呢……”
“我现在呢，就想在附近找个住的地儿。”
姜知补了句，又话锋一转，
“对了王哥，我有个朋友听说我找房子，也托我问问——”
“她之前在这附近租过一个房子，说是空间虽然小小的，但是房间格局还不错。”
“她租房子年头也有点远了，就模糊记得是附近那个什么永兴花园的17幢601室，您认识那片的中介不？我也想去了解一下。”
听见姜知这承诺，王哥的戒备心也消除了大半，嘿嘿笑道：
“永兴花园17幢啊！那片老小区我熟！”
“虽然我手里没房源，但我有个同行老张在那片做了十几年中介，可以说是对那一片门儿清！”
“我把他电话给你，你提我名字，保准给你好好查！”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含糊起来，
“不过……王哥有句话要和你说，虽然17幢601啊格局是不错，但是确实是不建议你去找这个……”
“为什么？”
姜知假装懵懂地问道，
“是价格不合适吗？没事儿，您都说了，这房东和您熟悉，我这边生意也还不错……”
“不是……唉……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楚……”
电话那边的王哥咬了咬牙，想到自己现在几个客户的状况，之后还得多多仰仗着面前这个冤大头，于是犹豫了片刻才决定说道：
“……那房子……不太干净。”
“不太干净？”
姜知抓住他的话茬，心中一动。
“就是……空太久了，有点没有人气，不太适合居住了。”
王哥虽说下了决心，但嘴里的话终究还是绕了个弯，没敢说实话，
“而且啊，这房子啊，去年冬天之后就没人租了，你让你朋友再想想，是不是门牌号记错了？”
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寒暄，挂了电话，姜知看着老张的号码，皱了皱眉。
王哥刚才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藏了什么秘密。
不干净这种说法，多半是这房子死过人，才会说出口的。
思考了一会，姜知没立刻打电话给老张，而是等到这一队顾客结束游玩之后，和后面的游客说了一句稍等，自己先绕到了新娘闺房里边。
赵娟还坐在梳妆台前，纸做的手指捏着一把断齿的木梳，一下下刮着自己的头皮。
面前的镜子里却映不出她的影子，放眼看去，只能看到空荡荡的梳妆台。
姜知扫了眼系统面板，她的情绪波动值还算稳定，暂时没什么风险。
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拉过旁边的木凳坐下，目光落在赵娟泛白的纸手上：
“哈喽？呼叫赵娟？”
纸人新娘的动作一顿，接着片刻之后，深沉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清明。
姜知见赵娟上线了，柔声问候道：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再想起什么？”
纸人新娘手中的梳齿顿在了自己的头皮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
“我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她抬起脸，纸做的脸颊上还沾着几根虚虚的“发丝”，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盼：
“是有什么新的线索了吗？我们昨晚去的601……是不是我住过的地方？”
姜知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耐心解释道：
“我问了我租这个密室时的房东，他给了我一个中介的电话，姓张，在永兴花园那边做了十几年中介，说不定你们还认识。”
姜知故意顿了顿，眼角余光扫着她的反应，
“不过，我那房东王哥提了句，说那房子‘不太干净’，已经空了大半年没人租了。”
赵娟的身体猛地一颤，断齿木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攥紧衣角，声音颤抖着：
“不干净？”
“是……是因为冷吗？”
“冷？”
姜知故作疑惑。
“你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