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你还有何话说！”
林江厉声问道。
赵哲表面慌得一批，实际上内心早有决断！
他知道目前李成晟和林长生所说的东西，都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至少他们说的结党营私并不成立！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儿子赵元昊，可能要出事了！
不过只要他没出事，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赵哲刚想开口。
却见文渊右相突然出列：“殿下，此事或有误会。赵大人为官多年，岂会做出这等事来？”
文渊话音未落，林长生突然出声：“文相，此言差矣！为官多年与纵子行凶有何必然联系？莫非在文相眼中，资历就能抵得过律法？”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文渊脸上皱纹微微抽动，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朝着林长生一拜说道：“老臣并非此意。只是认为此等大事，应当彻查清楚再...”
“查？怎么查？”林长生直接打断对方的话语。
“陛下！”刑部尚书孙承毅突然出列，“臣以为此案关系重大，不如交由三司重审...”
“孙大人这个建议，老臣觉得很好。”文渊说道。
林江没有回答，反而将目光看向一旁昏昏欲睡的左相——钱深。
“左相觉得如何？”
钱深听到林江的话，彷佛如梦初醒一般。
朝林江回道：“臣以为，现在太子殿下和李大人所说的证据，仅是一家之言。”
林长生眼神微眯的看着这位一人之下的左相。
“但是，既然案件有疑点，那就将案件发回重新审理，我大乾是个讲律法的国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涉及到何人，只要触犯律法，皆一视同仁！”
群臣听到这话，无论是支持赵哲的，还是站在李成晟一边的，亦或者中立的，都暗暗说了一句老狐狸。
这话说的完全滴水不漏，谁也不得罪！
“太子，你觉得如何？”林江将话语权抛给林长生。
“既然如此，就将案件发回重审，这样既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林长生语气带着锐利锋芒！
林江手指轻叩龙椅扶手，目光在太子与赵哲之间游移。
突然，手指一顿。
“既然如此，关于赵元昊身上的案件，就交由太子重申，三司协助办案。”
此言一出，朝堂震动！
文渊瞳孔骤缩，孙承毅更是猛地抬头！
陛下竟将如此案件全权交予太子！这已不是简单的立威，而是赤裸裸的放权！
赵哲面如死灰，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太子若铁了心要办成铁案，三司谁敢阻拦？
“儿臣，领旨。”林长生躬身行礼。
“至于怎么做，那就由太子自行决定，朕只要结果！”林江这是演都不演了！
朝臣心中的震惊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儿臣，建议先将赵元昊以及京城府尹莫开怀先控制起来！避免出现意外！”
听到林长生这话，百官明白这是真要彻查到底！
“那就依你所言，将赵元昊先控制起来，至于京城府尹莫开怀............”
林江扫视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莫开怀，为何今日不在？”
“陛下，今日莫开怀大人，告病在家，并未参加朝会。”一旁的王恩提示道。
林江点点头继续说道：“暂停莫开怀的一切事务，由其副手暂时顶上，勒令其不得出府，随时配合太子一切事宜！”
“臣等遵旨！”刑部尚书孙承毅、大理寺卿何真冰、都察院陈明高声应呼。
“好了，这件事已经解决，再说回南海盗匪之事！”
“赵尚书，介绍一下这南海盗匪吧。”林江语气淡然，轻飘飘的将话题牵引到另一个事件上面。
众人心中一凛，都明白了，陛下已经下了命令，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了。
赵哲听到林江的话，勉强压住了杂乱的思绪，整了整衣冠道：“启禀陛下，据臣得到的消息，此伙盗匪，单股人数不多，最大规模也就数万部队，但是他们四处分散，并不在同一个地方聚集，每一个队伍似乎都有单独的领导者！
最关键的是，这些盗匪根本就不停留，似乎只要抢了东西，就回到海上。想找也不好找。”
林长生越听越熟悉，这特么不是倭寇那杂交玩意嘛？
到异世界了，还能遇到？
林江摆了摆手：“这些不重要，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对方的老巢，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一举攻占这伙盗匪的老巢。”
赵哲知道，机会来了！
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同样也是一个保存自己的好机会！
“陛下，敌方的战斗力并不是特别强，但是我们对这伙盗匪不是特别熟悉，我大乾如果想派兵去攻打敌方老巢的话，首先要克服几个问题！”
“继续说！”林江威严的声音响起。
赵哲深吸一口气，条理清晰地继续道：“其一，我大乾水师虽强，但主力战船多为江河所用，真正适合远洋作战的巨舰不足以撑起一场远行的大规模海战。
其二，南海风浪诡谲，我大乾的将士更多的，只熟悉沿海地区的作战方式，对远海毫无经验！
其三，若需要直攻其老巢的话，需要一名熟悉海战并且熟悉对方作战方式的将领！”
他偷眼瞥见太子若有所思的神情，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据探子回报，盗匪巢穴所在岛屿暗礁密布，若无熟悉航道的向导，大军恐未至敌营便已折损过半。”
林江越听越皱眉：“你的意思是，所以我们只能被动的防守，暂时还动不了对方的老巢？”
“回禀陛下，按照大乾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连被动防守都很费劲！一个是敌人神出鬼没，不知道从何处登陆！往往等我军得到消息时，敌人早就将一切劫掠一空，逃之夭夭了！
二个是，敌方的战斗方式我们了解也不多。可能还需要进一步的熟悉敌方后，才能做出应对！”
朝堂上一片寂静。
众人都感觉到了这件事的棘手！
这不是简单的打个仗！其中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大乾沿海岸，何其广阔！
就算把整个大乾的士兵派过去，也完全看守不过来！
最主要的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那按照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做。”林江朝赵哲问话。
“臣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要做几手准备！
第一，要训练我大乾将士的海战能力，同时打造足够应付复杂海域以及海域中可能出现的妖兽的大型军舰！
第二，当派遣精锐斥候伪装成商队，摸清盗匪活动规律。据臣所知，这些海盗虽凶残，却对往来商船格外——只要缴纳所谓护航银两便放行无阻。”
林长生眼中精光一闪。
这不就是异世版的“倭寇贸易“？前世历史上，明朝嘉靖年间倭寇猖獗，背后实则是沿海豪族与倭寇的暗中勾结。
“第三点呢？”林江指节轻叩龙椅扶手。
“第三点则需要一名精通海战的将领，在沿海调动军士，守卫百姓。”
“可有人选？”林江再次问道。
“臣推荐，南海总兵胡宁华！”赵哲说出了自己早就想说的名字。
“胡宁华——”林江眉头皱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不知道这人，就是因为知道，他才皱眉。
“这人不是之前在西南十万大山镇守吗？”
“三年前，胡宁华换防至南海，任南海总兵，统领南海边防的一切军事。”
赵哲沉声回答道。
“胡宁华，他行吗？海战和陆战可不一样。”林江虽然没有真正的御驾亲征过，但是他对军队最基本的概念还是有的。
“陛下明鉴，胡总兵虽出身西南，对沿海作战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在发现这伙盗匪之前，沿海的盗匪基本已经被胡总兵屠杀一空。”
“赵大人倒是对这南海的军事了若指掌。”李成晟淡淡的说道。
“李大人，为陛下分忧是我们做臣子应该的，为大乾稳定也是我们的本分！我作为兵部尚书，对军事了解是理所应当！”赵哲丝毫不慌，反而对着李成晟冷声说道。
李成晟听到后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继续反驳。
“赵尚书，孤想知道，这倭寇……这伙盗匪是不是作战方式以及武器比较奇特？”林长生思考着问道。
赵哲略带诧异的看向林长生，拱手说道：“殿下所言不错，对方的作战方式，的确比较少见。”
林长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继续追问：“具体有何不同？”
赵哲略作沉吟，答道：“这些盗匪擅长小股突袭，行动迅捷如风。其武器多为弯刀短刃，近身搏杀时招式阴狠毒辣。更诡异的是，他们常在夜间行动，身着黑衣，来去如鬼魅。”
“果然如此。”林长生冷笑一声，心中已确定这伙盗匪与前世倭寇如出一辙。
他转向林江，郑重道：“父皇，儿臣以为，这伙盗匪背后恐有蹊跷。”
“哦？”林江眉头一挑，“太子有何见解？”
“盗匪对大乾沿海地形了如指掌，每次劫掠都能精准避开驻军；而且还有所谓的护航银两。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否有人和盗匪勾结！”
朝堂顿时哗然！赵哲脸色骤变：“殿下此言何意？！”
文渊急忙出列：“殿下慎言！”
林长生抬手打断：“二位不用着急，孤只是基于情况提出合理的猜测罢了。”
“太子，你的顾虑我明白，但是胡总兵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林江斩钉截铁的说道。
听到这话，赵哲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赵哲知道，只要林江还愿意相信他，他就不会出多大事！
即使是太子，也没法扳倒他！
林长生微微颔首：“儿臣并非质疑胡总兵忠诚。只是这护航银两之事，实在蹊跷。若无人从中牵线搭桥，盗匪如何能精准收取商队银两？又如何确保交过银两的商队不被其他盗匪劫掠？”
他目光扫过朝堂众臣，继续道：“这背后必有一套严密的组织体系。儿臣建议，在加强海防的同时，也要彻查沿海各州府的官员与商贾。”
“太子此言有理。”林江沉吟片刻，“此事就交由太子与赵爱卿共同督办。赵爱卿熟悉军务，太子心思缜密，你二人合力，必能解决此事。”
赵哲闻言，额头渗出细汗：“臣...遵旨。”
林长生嘴角微扬：“儿臣定当与赵大人通力合作。”
朝堂上暗流涌动。谁都看得出，这哪是什么合作？分明是皇帝让太子踏足兵部！
“这件事暂且这样，接下来朕宣布一件事。”
众人听见林江的话，知道今日的重头戏来了。
林江目光威严地扫视朝堂，声音如雷霆般震荡大殿：
“关于狼灵王朝截杀太子一事，朕与丞相及六部重臣已商议多日，现宣布处置方案。”
抬手示意，内侍王恩立刻捧上一卷诏书，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狼灵王朝大祭司公然截杀我大乾储君，此乃十恶不赦之罪！着令其国主于三十日内亲赴大乾请罪，并需满足以下条件——
其一，割让北境万里草场及黑水、白狼、血狼三座边城，作为太子受惊之补偿！
其二，赔偿黄金十亿两、战马千万匹、灵药百万箱，分三年付清！
其三，开放边境十处榷场，允许大乾商队自由通行，关税按大乾律例征收！
其四，狼灵王朝每年需向大乾进贡草原异兽十万头、雪域灵参十万斤！
其五，狼灵王朝需派遣十万精锐骑兵，编入大乾边军，镇守北境，抵御异族入侵！
其六，狼灵王朝国主需亲自入京，向太子殿下负荆请罪，并献上国玺，以示臣服！”
王恩声音突然转厉：“若逾期不遵，朕将命燕王林山统兵千万，踏平狼灵王庭！灭其国，绝其种，焚其祖庙，使其永世不得翻身！”
诏书宣读完毕，朝堂上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文渊右相率先出列，高声道：“陛下圣明！此策刚柔并济，既显我大乾天威，又给狼灵王朝留有余地。”
户部尚书立刻附和：“陛下远见！仅榷场关税一项，每年至少可增国库收入数十亿两！”
林江微微颔首：“此外，朕已命人拟好《边贸十九则》。凡与狼灵交易之盐铁茶丝，皆需经朝廷特许商号经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太子，“此事由太子全权督办。”
朝臣们交换着眼色——这分明是要太子培植嫡系商团！但谁也不敢质疑，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林江起身拂袖，龙袍猎猎作响：“退朝后，兵部即刻派八千里加急将诏书送抵狼灵。”
“臣等谨遵陛下圣旨！”
朝臣齐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