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豪捏着律师递来的证据清单复印件,指尖划过 “迅驰网页面比对报告”“服务器日志关键片段” 等条目时,指腹都带着油墨的粗糙触感。窗外天刚蒙蒙亮,供销社二楼的临时办公室里,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 他正在逐字誊写起诉状,按照律师要求,手写版本更能体现诉求的严肃性,每一个顿笔都藏着不容退让的决心。
“豪哥,邮政局刚开门,我这就把材料送过去?” 王虎揣着厚厚的文件袋,里面装着起诉状正本、证据清单打印版、证人证言签字件,还有提前准备好的挂号信信封。文件袋封口处贴了两层透明胶带,边角还被他用钢笔重重画了个 “JY” 标记,生怕中途丢失。
张嘉豪头也没抬,笔尖在 “诉讼请求” 第三条后打了个重重的句号:“把回执收好,每一张都复印三份,一份留底,一份给律师,一份咱们自己存档。” 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去网吧把《维权声明》发了,纯文字版就行,重点写清楚迅驰网抄袭的事实,还有咱们维权的决心。”
王虎应声出门,自行车铃铛在清晨的街道上响得清脆。张嘉豪放下钢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桌面上摊开的不仅有手写起诉状,还有几张泛黄的稿纸,上面是他连夜整理的 “证据来源说明”,每一条都用红笔做了批注,比如 “服务器日志提取时间:凌晨 2 点 17 分,见证人:李伟”“开发手稿页码:p32-p47,含核心算法草图”。
上午九点,网吧里烟雾缭绕,几台老式 cRt 显示器闪烁着刺眼的光。李伟正趴在键盘上逐字录入《维权声明》,拨号上网的调制解调器发出 “滋滋啦啦” 的声响,像在与远方的服务器艰难对话。“豪哥,写好了,你看看?” 他侧身让开位置,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没有任何排版,只有段落分隔,这是当时网站最常见的呈现方式。
张嘉豪扫了一眼,删掉了几句过于情绪化的表述,补充道:“加上‘原创不易,拒绝抄袭’这句话,再留个 bp 机号码,方便用户联系我们提供线索。” 他看着调制解调器的指示灯从红变绿,《维权声明》成功上传到 “本地生活网” 首页,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半截。
与此同时,JY 小组成员们正分头行动。陈雪带着几名兼职学生,在学校门口、网吧门口分发纸质投票券,投票券是用作业本撕下来的纸手写的,上面只有一行字:“你支持原创保护吗?支持请打√,反对请打 x”,下方留着签名栏。“同学,麻烦投个票吧,我们的网站被人抄了,需要大家的支持!” 陈雪递出投票券时,额头上沁着细汗,阳光照在她手里的钢笔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供销社小卖部成了临时投票点,老板娘主动腾出一张八仙桌,把收到的投票券按支持和反对分成两摞。“小张这孩子靠谱,做的网站方便我们查货源、找店铺,哪能让别人随便抄了去?” 她一边给前来买东西的顾客递投票券,一边念叨着,不少人听完都主动签下名字,有的还在旁边加了句 “支持维权”。
qq 群里也热闹起来,李伟发起了接龙投票,群成员们纷纷跟着留言 “支持原创”“打倒抄袭狗”。受限于当时的网络速度,群消息刷新得很慢,一条消息要等好几秒才能显示,但这并不影响大家的热情,短短两个小时,接龙人数就突破了 200 人。
下午三点,王虎带着邮政寄件回执回来了,回执上盖着清晰的邮戳,日期和时间一目了然。“豪哥,邮政的人说,这种立案材料他们会优先派送,三天内肯定能到相关机构手里。” 他把回执复印件分给大家,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一张,像是握着一份沉甸甸的希望。
傍晚时分,张嘉豪汇总投票结果,线下纸质投票收了 527 张,全部是支持票,没有一张反对;qq 群接龙统计出 312 人支持,还有不少人留言说愿意出庭作证。他把这些投票券和接龙截图整理好,用夹子夹成厚厚的一摞,和证据清单放在一起。
“豪哥,网站流量涨了!” 李伟突然大喊一声,指着网吧显示器上的后台数据,“从早上发声明到现在,访问量比昨天涨了 30%,还有好多用户留言鼓励我们!” 屏幕上的访问量数字还在缓慢攀升,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为原创鼓劲。
正当大家围着显示器欢呼时,张嘉豪的 bp 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律师发来的消息:“立案申请已通过,相关机构通知下周一开始调解。” 他把 bp 机递给大家看,小屋里瞬间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声,有人甚至拍起了桌子,吓得旁边上网的人都转过头来。
喜悦还没持续多久,一个兼职学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满是慌张:“豪哥,不好了!迅驰网的刘坤带了好几个人,堵在印刷厂门口,说要是我们不撤诉,就不让印刷厂给我们印宣传材料,还不让工人出货!”
张嘉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抓起桌上的证据袋,快步走向门口。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的 qq 群还在不断弹出支持的消息,桌上的投票券整齐地叠放着,而前方的街道上,一场新的冲突已悄然降临。他摸了摸口袋里的 bp 机,上面还留着刘坤之前发来的威胁信息,这一次,他绝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