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紧紧握住霸天枪的枪杆，手掌上燃起金色的火焰，顺着铁枪一路往上蔓延。枪尖还卡在他胸口旧伤的位置，皮肤裂开，鲜血一滴滴往下落，砸在地面上。
他左手按住伤口两边，右手猛地用力，开始往外拔枪。
只拔出了一点点，半寸都不到。
就在枪尖离开皮肉的瞬间，血一下子喷了出来。他咬紧牙关，坚持着没倒下。心口的焚天纹突然亮起，赤金色的火焰贴着皮肤展开，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从枪身传来的黑气。那股阴冷的力量刚碰到火焰，就发出“嗤”的一声，迅速化成了烟。
江辰脸色变了，立刻用灵识想要把枪召回来。
可江烬已经向前跨步，右脚重重踩在地上，身体一拧，整条手臂上的赤色鳞片全都亮了起来。火焰顺着经脉冲到掌心，轰的一声灌进枪身。
金色的火焰沿着枪杆往上爬。
江辰握枪的手开始发抖。高温从金属传过来，虎口处的皮肉已经焦黑冒烟。他想松手，但灵识还连着武器，强行断开会反噬自己，伤到神魂。
“滋——”
枪身发出刺耳的声音，铁质开始软化。枪刃弯曲变形，一滴通红的铁水落下来，在地上烧出一个小坑。
江烬低吼一声，心口的纹路猛然闪亮，又一波火焰爆发出来。火像蛇一样缠住枪身，速度更快，温度更高。
江辰终于撑不住了，猛地切断了灵识连接。
“砰！”
他往后退了两步，甩着手，想甩掉那种灼烧的痛感。虎口裂开了，血混着焦黑的皮掉在地上。
霸天枪彻底被江烬掌控。
枪身通红，表面扭曲，像是被熔化的铁条。江烬没有停手，双手用力，把枪狠狠插进地面的裂缝里。
“轰！”
火焰从枪尾炸开，顺着裂缝冲进地下。残留的黑气一碰到金焰就消失不见。地底传来闷响，裂缝又扩大了一尺多。
江烬一脚踩在枪柄上。
金属直接塌陷下去，整杆枪被踩成了一团赤红色的浆状物，在地上缓缓流动。火星四溅，热浪扑面。
议事厅里的空气干得发烫。
江辰站在三步远的地方，瞳孔剧烈收缩。他死死盯着那滩铁水，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这是他用了五年的兵器。
家族赐予的战兵。
现在变成了一堆废铁。
江烬慢慢弯下腰，从熔化的残骸里抽出半截焦黑的枪柄。只剩下一小段，只有手掌长，边缘卷曲，还在冒烟。
他抬手，朝江辰脚下扔了过去。
“当啷。”
枪柄砸在石板上，滚了半圈，停在江辰鞋尖前。
“你的枪。”江烬开口，声音很稳，“已不配再握了。”
江辰没动。
他看着那截残铁，手指微微颤抖。
江烬往前走了一步。
火焰重新爬上他的手臂，心口的纹路一下一下地闪，像心跳。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焦黑的脚印。热浪逼人，江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抬起手，指尖悄悄掐了个诀。
袖子里藏着一张替身符，只要激发，就能瞬移十丈。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胸口就传来一股压迫感。
火焰的威压锁住了他的四肢。
他动不了了。
江烬又走了一步。
两人之间只剩下两步距离。
江辰额头冒出汗珠，但在高温下很快就蒸发了。他呼吸变重，眼神却依旧没低头。
“你以为靠血脉就能赢？”他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烬停下脚步。
“我知道。”他说，“我在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江辰冷笑：“你拿不走的。江家不是你一个人的。”
“那就试试。”江烬抬起右手，掌心对准江辰，“看看是你的符厉害，还是我的火快。”
火焰在他掌心凝聚，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一颗金红色的火球，静静悬浮。
江辰手指一紧。
替身符快要激活了。
江烬掌心轻轻一推，火球向前移了半寸。
热浪扑面而来。
江辰一缕头发被烤焦了，眉毛也开始发卷。
他咬牙硬撑，没后退。
可脚下的石板已经发烫，靴底黏在上面，动一下都疼。
江烬没有出手。
他就这么站着。
火焰在他身边翻腾，衣服的边角烧了起来，却没有毁掉。血还在流，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痛。
江辰结印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知道，这张符放不出去了。
江烬又迈了一步。
江辰终于后退。
左脚刚抬起来，就被烫得一颤。
他稳住身子，手慢慢放了下来。
替身符没能激发。
江烬站在他面前，只差一步。
火焰映在他眼里，像两簇不会熄灭的灯。
“你怕了。”江烬说。
江辰抬头，瞪着他。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动？”江烬问。
江辰没回答。
他想说话，喉咙却像被火烧着，说不出一个字。
江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伤口还在渗血，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喷涌。焚天纹的光暗了一些，但还在。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
“小时候你打不过我，就说是我血脉有问题。”他说，“现在你也打不过，还想用同样的理由？”
江辰眼神闪了一下。
“我不是打不过你。”他低声说，“我只是……还没出全力。”
江烬笑了。
笑得很短。
“那就出。”他说，“让我看看你能强到哪去。”
江辰盯着他，拳头慢慢握紧。
袖子里另一张符开始发热。
不是替身符。
是雷火令，能引动雷火攻击。
他本来不想现在用。
但江烬已经察觉了。
“还有别的手段？”江烬问。
江辰闭嘴不答。
江烬也没再问。
他抬起脚，踩在那截残枪上。
“咔。”
焦黑的金属碎成几块。
江烬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废铁，然后抬头看着江辰。
“你说你没输。”他说，“可你的枪已经没了。”
江辰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手在抖。
不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愤怒。
江烬往前倾身，靠近他耳边。
“下次见面。”他说，“我不只会毁你的武器。”
江辰猛地抬头。
江烬已经退开一步。
火焰还在掌心跳动。
江辰的目光扫过那团火，又回到江烬脸上。
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
江烬忽然抬手。
火球飞出，贴着江辰的脸划过。
“轰！”
后面的石柱炸开一道裂痕，碎石乱飞。
江辰没躲。
他站在原地，侧脸被热风吹得发红。
江烬收回手。
“你可以走了。”他说。
江辰没动。
他看着江烬，眼里有恨，有惊，也有一丝动摇。
过了两秒，他转身。
脚步很重，一步一步走向厅外。
江烬没拦他。
他站在原地，看着江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火焰慢慢收拢，回到体内。
心口的纹路渐渐暗了下去。
他低头看了眼胸前的伤口，血还在流，但已经慢了。
他伸手按住。
疼。
他没皱一下眉。
议事厅恢复了安静。
地上是熔化的铁浆，冒着最后一丝热气。
江烬抬起脚，踩进那滩铁水中。
铁浆碰到鞋底，发出轻微的“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