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色厉内荏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赶紧给我滚!不然我报警了!”
他一边吼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摸索柜台下的电话。
江小fen的语气,依旧平淡,平淡得,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旧事。
但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无形的,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这个男人层层包裹的,早已腐烂流脓的内心。
“几十年前。”
江小凡缓缓开口:“你的父辈,在湘西的悬棺寨,盗走了一件,他们不该动的东西。”
男人的动作,瞬间僵住。
“那东西,给你们的家族,带来了泼天的财富,也带来了……挥之不去的厄运。”
“家道中落,百业凋零,妻离子散,孑然一身。”
江小fen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那双因为恐惧和酒精而剧烈颤抖的手上。
“终日与这劣酒为伴,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难道,你还没受够吗?”
轰!
这最后一句问话,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击溃了男人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
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色厉内荏,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啊——!”
他抱着头,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痛苦而绝望的呜咽,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瘫软在了那张破旧的椅子上。
眼泪,混合着鼻涕,从他那张肮脏的脸上,肆意地流淌下来。
他哭了。
哭得像一个迷路了,再也找不到家的孩子。
许久,哭声才渐渐平息。
他抬起头,用那双被泪水冲刷过后,显得愈发空洞的眼睛,看着江小凡。
“我叫金盆。”他声音嘶哑地开口,像是承认了自己的宿命:
“金盆洗手的金盆。我爷爷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能彻底了断这一切。”
他惨然一笑:“可惜,没用。这诅咒,是刻在骨子里的,躲不掉的。”
他承认了,他就是“搬山道人”最后的传人。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一段,被诅咒笼罩的家族悲剧。
自从他的父亲和几位叔伯,从那神秘的悬棺寨里,将那块神玉“离火玉”盗走之后,噩梦就开始了。
参与那次行动的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接二连三地,以各种离奇的方式暴毙。
而他的家族,也开始怪事不断。
先是万贯家财,全部败光后,连他唯一的妹妹,都在一场意外中,葬身火海。
“我父亲临死前,已经疯了。”
金盆的眼神,充满了恐惧的回忆:“他总说,那块玉是活的,它在报复我们,在吸食我们金家的气运!”
“在极度的恐惧中,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将那块带来无尽诅咒的玉,藏在了一个,他认为世界上最安全,也最凶险的地方。”
“什么地方?”江小凡问道。
“一座,从未被开启过的,西周王侯大墓。”
金盆的声音,都在颤抖:“那是我们金家,在一代代的探寻中,偶然发现的。
我父亲认为,只有那座大墓中,积攒了千年的杀气,和里面那数不清的,歹毒致命的机关,才能镇住离火玉的邪性,让任何人都……无法再得到它。”
他说着,颤抖着,从柜台下一个早已腐朽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起来的,沉甸甸的包裹。
他将包裹,推到了江小凡的面前。
“这里面,是他当年亲手绘制的古墓地图,还有一本详细的笔记。我知道的,全都在这里了。”
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江小凡。
“求求你,如果……如果你真的有本事能把它拿出来,就把它还给它该去的地方,或者……或者干脆毁了它!”
“求求你,结束我们金家这延续了几十年的噩梦吧!”
江小凡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将那个油布包,拿了过来。
当他和刘一霏转身离开时。
刘一霏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悄悄地,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个装着厚厚一沓现金的信封,趁着金盆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声地,塞在了柜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信封下,还压着一张她随手撕下的,酒店的便签纸。
上面,只写了一行娟秀的字。
“用它开始新的生活,过去已矣。”
……
回到国安安排的,位于市中心的酒店套房。
江小凡展开了那个油布包。
一张用兽皮绘制的,泛黄的地图,和一本线装的,封皮已经发黑的笔记,呈现在两人面前。
地图绘制得极为精巧,山川河流,地宫走向,标注得一清二楚。
但那上面,也用触目惊心的朱砂,标记着一个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字样。
“死”、“绝”、“陷”、“杀”……
而那本笔记,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金盆的父亲,用一种近乎炫耀,又带着深深恐惧的笔触,详细记载了那座西周大墓中,数十种歹毒到极点的机关。
“第一层,‘饿狼’流沙,误入者,三息之内,便会被黄沙吞噬,尸骨无存。”
“第二层,‘蜂巢’毒箭,墙壁内藏有三千六百支淬了‘见血封喉’之毒的弩箭,一旦触发,万箭齐发,无处可躲。”
“第三层,‘忘川’水银河,河中水银,剧毒无比,更有不知名的水生怪物……”
“第四层,‘无生’傀儡兵俑,由玄铁打造,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受地脉阴气驱动,会攻击一切进入的活物……”
刘一霏看着那笔记上的描述,好看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用一种现代人的思维,吐槽道。
“我的天,这古墓的设计师,是个究极S吧?”
“这防盗级别,简直比联邦银行的金库还要高。
这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顶级的,真人密室逃脱设计师,还是……玩了就得死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