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铺子后的烟味
吴邪的铺子后巷总堆着些待处理的旧木料,傍晚时分会晒到最后一缕夕阳。
黎簇蹲在木料堆上,手里转着根树枝,看着墙根处的蚂蚁搬家,背上的旧伤在阴雨天前隐隐发疼。
“杵这儿当电线杆?”吴邪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带着点笑意,手里拎着个塑料袋,“苏万说你今儿过来,给你带了瓶冰可乐。”
黎簇没回头,鼻腔里先闻到了淡淡的烟味混着陈皮香——是吴邪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接过可乐,瓶盖“啵”一声弹开,气泡涌上来的瞬间才憋出句:“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
吴邪靠在墙上点烟,火光在暮色里亮了一下。“就许你天天往苏万那儿蹭吃蹭喝,不许我给你带瓶饮料?”他吐了口烟,目光扫过黎簇的后背,“最近雨天多,旧伤没犯?”
“托你的福,死不了。”黎簇灌了口可乐,冰凉的液体压下了喉咙里的涩味。
他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吴邪的样子,那人穿着冲锋衣,眼神里藏着算计,一句话就把他拽进了巴丹吉林的沙子里。
吴邪笑了笑,没接话,指尖的烟灰积了一截。“你那铺子的账本,苏万说你又扔给伙计了?”
“那玩意儿比古潼京的机关还绕。”黎簇皱起眉,像极了当年被吴邪逼着记路线的模样,“再说我主要盯山里的救援案,账本哪有闲心管。”他顿了顿,补充道,“别想让我帮你对账,门儿都没有。”
“谁要你对账。”吴邪弹掉烟灰,从口袋里摸出张纸条递过去,“上次你要的关于失踪人口的旧档案,托人找到了些,明天去档案馆取。”
黎簇的动作顿了一下,指尖碰到纸条时有点发烫。他知道吴邪明白,他守着那个救援的摊子,说到底还是没放下找父亲的执念。
就像当年吴邪推着他走进沙海,也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谢了。”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
吴邪没再说话,只是陪着他蹲在木料堆旁抽烟。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可乐瓶上的水珠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对了,”黎簇忽然开口,“胖子说你上周又去铺子隔壁买糖糕了?牙不疼了?”
吴邪夹着烟的手顿了顿,耳尖有点发烫:“偶尔吃一块没事。”
“得了吧,上次疼得半夜找止痛药的是谁。”黎簇嗤笑一声,眼里却没多少嘲讽,“苏万说他那儿有进口的脱敏牙膏,下次让他带给你。”
吴邪看着他别扭的侧脸,忽然想起当年在沙漠里,这小子被炸伤后还硬撑着骂人的模样。
他掐灭烟蒂,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走了,晚饭去巷口那家面馆,我请客。”
黎簇跟着站起来,可乐瓶被他捏出轻微的声响。“说好了,你买单。”
“放心,少不了你的。”吴邪走在前面,脚步比来时慢了些,刚好能让身后的少年跟上。
巷口的路灯亮了,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极了那些年在沙海里,彼此支撑着走过的无数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