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最终驶入了一处位于深山腹地、戒备极其森严的基地。没有显眼的标识,只有层层关卡、荷枪实弹的守卫以及各种看不见的探测仪器。我们像是被送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信息黑洞。
我和石猛被分别带往不同的区域。我被送入一间设施极其先进、堪比顶级IcU,却又处处透着冰冷的医疗观察室。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仪器连接在我身上,监测着生命体征,更深处,似乎还有能量探测矩阵在无声运转,分析着我体内残存的真气与魂力波动。
石猛则被带往了另一处,据说是有更强力能量抑制和防护措施的区域,进行所谓的“全面评估”。
苏浅浅、韩立和马教授则被安排在生活区,虽然条件不错,但活动范围受限,通讯被完全切断,处于半软禁状态。
负责与我“交谈”的,是一个自称“陈博士”的中年男子,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但眼神深处那种属于研究者的、近乎冷酷的探究欲,让人很不舒服。他没有逼迫,只是用一种循循善诱的方式,引导我“回忆”并“描述”在镇魔司遗迹内的一切。
从发现缚龙链,到遭遇幽冥堂,遇见河婆与水寨,进入断魂窟,激活碑文,与石岩地龙和魔化石猛的战斗,直至最后深渊底部的凝视……我隐瞒了关于蟠龙佩是钥匙的核心细节,以及鬼门十三针的真正传承来源,只将其归咎于家传的、一些特殊的针灸技艺和气功心法。其余部分,我选择了大部分如实相告。
因为我清楚,在这种机构面前,完全撒谎是愚蠢的。他们掌握的信息可能远超我的想象。半真半假,抛出足够分量的“真相”,才能换取一定的信任和空间。
陈博士听得非常仔细,不时在平板电脑上记录着,当听到深渊底部那古老存在的“凝视”时,他镜片后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追问了无数细节。
“林先生,根据你的描述,以及我们之前掌握的一些零星情报,”陈博士推了推眼镜,“基本可以判定,你们闯入的,是上古时期‘镇魔司’用于封印‘源初魔念’的一处重要节点。而你们激活的碑文,暂时加固了这处节点的封印。”
源初魔念?一个比“上古魔尊”更抽象、也更令人不安的称呼。
“暂时?”我捕捉到了这个词。
“是的,暂时。”陈博士点点头,“根据能量模型推算,你们激活的碑文能量,最多维持三到五年。而且,这次激活产生的波动,很可能已经引起了其他……‘感兴趣’存在的注意。比如,你提到的‘幽冥堂’背后的黑煞教,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们拼死换来的,只是一个喘息之机?
“那石猛呢?你们会怎么‘评估’他?”我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陈博士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石猛先生的情况很特殊。‘古魔后裔’的血脉,在历史记载中极为罕见,通常伴随着巨大的力量和同等的风险。我们需要确定他是否可控,是否会对社会秩序构成威胁。这需要时间观察和……必要的测试。”
测试?这个词让我感到不安。
“那熊坤的遗体……”
“那位牺牲的勇士,我们会妥善保存,并进行必要的检查,以了解缚龙链和魔气对人体的侵蚀机制。之后,会尊重你们的意愿进行处理。”
谈话持续了数个小时,我感觉精神更加疲惫。陈博士离开时,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林先生,你们带出来的信息非常宝贵。但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好好休息,接下来,可能还需要你们的‘协助’。”
我躺在冰冷的医疗床上,望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心中没有丝毫放松。
官方机构的介入,将事情带入了一个全新的、更复杂的层面。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的探险者,而是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合作者”或者说……“样本”。
石猛的命运,熊坤遗体的归宿,以及那悬而未决的“源初魔念”……无数条线纠缠在一起。
而我能感觉到,体内那近乎枯竭的本源深处,蟠龙佩正散发着微弱的、持续不断的温热。它似乎在提醒我,我与这一切的牵连,远未结束。
沉默,或许是我此刻唯一的武器。在这官方的“庇护所”里,我必须尽快恢复力量,弄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才能为自己和同伴,争取到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