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居庸关,蒙天放直奔中军大帐。赵戈正在看地图,见他进来,头也不抬:“斩了几将?”
“两员。”
蒙天放单膝跪地,“末将违令,请大王责罚!”
赵戈这才抬头,脸上并无怒色:“起来吧。说说战况。”
蒙天放将苏角在战场经过详细禀报,最后道:“末将觉得,匈奴在故意送死。”
“不是送死,是诱饵。”
赵戈站起身,“冒顿要用这些将领的命,让我们轻敌,引我出关。”
他走到地图前:“今日连胜,匈奴必以为我军骄纵。明日他们还会挑战,让你的人继续应战,但记住——斩将可以,不可追击。无论匈奴如何败退,都不许追过三里。”
“末将明白!”
“还有,”赵戈沉吟道
“从明日开始,每日换将出战。苏角,陈胥留下的副将,各营校尉,轮流上阵。要让冒顿以为,我军将领众多,实力雄厚。”
蒙天放会意:“如此一来,冒顿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试探。”
“正是。”
赵戈眼中冒出寒光,“他要玩欲擒故纵,我们就陪他玩。但他每试探一次,就要付出一条命的代价。”
......
接下来三日,居庸关前每日上演相同戏码。
第一日,汉军副将李敢出战,斩匈奴千夫长一名,伤偏将两名,得胜而归。
第二日,校尉王猛率三千弓弩手出关,以箭阵逼退匈奴五千骑兵,射杀八百余人。
第三日,苏角放再次出阵,连挑匈奴三员战将,其中一人还是冒顿的外甥。
三日下来,匈奴损失近五千人,汉军伤亡不足两千。
匈奴大营中,气氛压抑得可怕。
“单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名部落首领拍案而起,“汉人狡诈,根本不上当!我们已经白白损失了这么多勇士!”
冒顿面色阴沉地坐在虎皮椅上。
他原计划用败仗引诱赵戈出关决战,没想到赵戈根本不上当,反而将计就计,大量消耗他的兵力。
“赵戈...果然名不虚传。”冒顿咬牙
“传令,明日我亲自叫阵!”
第四日清晨,匈奴大军倾巢而出。
八万骑兵在居庸关前排开,旌旗如林,刀枪如海,气势骇人。
冒顿单于骑着一匹纯白骏马,身着金甲,头戴狼头冠,在亲卫簇拥下来到阵前。
“汉军听着!”
他声音洪亮,用流利的汉语喊道,“我乃匈奴大单于冒顿!叫赵戈出来答话!”
关墙上,赵戈在众将簇拥下现身。他一身黑甲,外罩大氅,与冒顿的金甲白狼形成鲜明对比。
“冒顿单于,久仰。”
赵戈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到阵前,“不知单于远道而来,有何见教?”
冒顿大笑:“赵戈!你也是英雄人物,何必龟缩关内?可敢出关与我一战?你若胜,我立刻退兵;我若胜,你开关投降。如何?”
这是赤裸裸的激将法。关内众将都看向赵戈,等待他的回应。
赵戈微微一笑:“单于说笑了。两军交战,岂能如江湖决斗般儿戏?单于若要战,我军随时奉陪。至于出关...时候未到。”
“时候未到?”
冒顿冷笑,“你是在等援军?等咸阳的救兵?我告诉你,咸阳自身难保!”
这话一出,关墙上汉军将领脸色微变。
赵戈却是面不改色:“单于何必虚张声势。你若真有内应,早就破关而入了,何必在此浪费口舌?”
冒顿被戳中痛处,脸色一沉:“赵戈!你莫要得意!我八万铁骑在此,你这小小关隘,能守到几时?”
“能守到你粮尽退兵之时。”赵戈从容道
“单于从草原远来,粮草运输不易吧?我居庸关内,粮草充足,可支三年。单于要围困,尽管围。看谁先撑不住。”
这话半真半假。
居庸关粮草确实充足,但要说能支撑三年,那是夸大其词。但冒顿不知道虚实,闻言心中一惊。
“好!好个赵戈!”
冒顿怒极反笑,“既然如此,那就战场上见真章!传令,攻城!”
匈奴大军开始涌向关墙。
居庸关险峻,汉军防守严密,箭矢滚木如雨落下。攻了两个时辰,匈奴伤亡两千余人,却连城墙都没摸到。
冒顿不得不下令收兵。回营路上,他脸色铁青。
“单于,强攻不是办法。”谋士低声道
“不如...用那招?”
冒顿眼中凶光闪烁:“你是说...毒计?”
“赵戈不出关,我们就逼他出关。”
谋士阴森森道,“抓些汉人百姓,在关前虐杀。看他还能不能坐得住!”
冒顿沉思片刻,摇头道:“不妥。那样做,汉军必同仇敌忾,更难对付。况且...咸阳那边还有安排,不必急于一时。”
他望向居庸关,喃喃道:“赵戈在等什么?援军?还是...另有图谋?”
......
居庸关前每日鏖战,草原深处,陈胥的三百人正在草原寻找冒顿后营所在地。
进入草原第七日,他们已经深入五百里。白天潜伏在山谷或密林中,夜间行军。每人配双马,一匹骑乘,一匹驮运物资,即便如此,干粮也消耗了近半。
“将军,再往前就是浑邪王部的传统牧地了。”
向导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河流,“按照秦时的地图,那里应该有匈奴的大营。”
陈胥趴在土丘后,用单筒望远镜观察——这是赵戈在铁谷让人特制的器械,能望数里之外。镜筒中,确实能看到大片帐篷,牛羊成群,炊烟袅袅。
“不是王庭。”
陈胥放下望远镜,“帐篷太散,防卫也太松。这应该是某个部落的夏季牧场。”
“那王庭在哪里?”身边的士兵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