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管署直属中央,署令由赵戈兼任,意味着这个新机构将完全掌握在他手中,其他人很难插手。
“至于税制改革...”
赵戈故意拖慢,意味深长,“可分期进行。先从关中开始试点,官收官缴与贵族代收并行,比较成效。一年后,再定去留。”
这个方案相对温和,给了贵族缓冲期。赵奢等人虽然仍有不满,但知道这已经是赵戈的底线,再反对可能适得其反。
冯去疾沉吟片刻:“大王,经管署既设,官员如何选拔?若全用新人,恐不熟悉地方情况;若用旧人,又恐积弊难除。”
这是个实际问题,也是各方争夺的焦点。
赵戈早有准备:“经管署官员,分三部分。其一,从三署抽调熟悉经济者;其二,从地方选拔有实际经验的官吏;其三...”
他看向桑弘羊:“通过科举,选拔精通数术和经济的年轻人才。”
“科举?”
赵奢皱眉,“又是科举?”
“经管署需要算账、理财、贸易,这些都不是读四书五经能学会的。”赵戈解释道。
“所以我决定,在科举中增设‘明算科’,专门选拔经济人才。无论出身,唯才是举。”
这个提议,巧妙地避开了贵族最敏感的明经科,将焦点转移到相对“技术性”的明算科上。贵族子弟大多不屑学习数术,这样一来,寒门子弟就有机会了。
刘邦眼睛一亮:“大王此议甚好。明算科选拔专业人才,既不影响科举大局,又能满足经管署需求。臣附议。”
连冯去疾也点头:“若能专才专用,确是一策。”
六国贵族还想反对,但见刘邦和冯去疾都支持,知道大势已去,只能沉默。
“好。”
赵戈顺势拍板,“即日起,设立经管署,我亲人任署令。桑弘羊。”
“臣在。”
“任你为经管署丞,协助处理署务。三日内,拟出经管署章程,人员名单与试行方案。”
桑弘羊激动得声音发颤:“臣...领旨!”
“退朝。”
百官散去时,神色各异。
桑弘羊被一群年轻官员围住,有人祝贺,有人打探消息。六国贵族聚在一起,低声议论,面色不虞。旧秦贵族则与冯去疾交换着眼神,似乎在谋划什么。
刘邦走在最后,与韩信并肩而出。
“韩将军觉得今日之事如何?”刘邦笑着问。
韩信神色平静:“经济之事,非韩某所长。但既是大王决策,韩某自当支持。”
这话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不涉足经济领域的态度,又表达了对赵戈的支持。
刘邦眼中露出异色,但很快恢复笑容:“将军高义。对了,将军回朝多日,还未曾到寒舍一叙。不如明日...”
“明日韩某要巡视京营,改日吧。”韩信拱手,径直离去。
刘邦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
经管署的设立比想象中更快。赵戈将咸阳宫东侧的一处偏殿划为署衙,桑弘羊仅用两天就拟出了详细的章程。
第三日,经管署正式挂牌。赵戈亲自到场,萧何、张良、刘邦等重臣悉数出席。
署衙内,数十名新选拔的官员已经就位。这些人大多年轻,有的出身寒门,有的是小吏子弟,还有几个是商贾之后。他们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芒,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经管署的职责,有三。”
赵戈站在堂前,声音清晰,“其一,统管全国税收,制定税制,监督征收;其二,管理货币铸造,调节流通,稳定物价;其三,规划贸易,开设官市,促进流通。”
看着众人,他继续说道:“你们可能觉得,这些都是枯燥的数字。但我要告诉你们,这些数字背后,是天下百姓的生计,是国家的命脉。你们算错一个数字,可能就有一个家庭挨饿;你们制定错一个政策,可能就有一地民生凋敝。”
年轻官员们神色肃然。
“桑弘羊。”
“臣在。”
“从今日起,你带人清查关中三十六郡的税籍田籍户籍,我要知道,到底有多少田,多少人,该收多少税。”
“臣领旨!”
赵戈又看向其他人:“经管署初立,百事待兴。你们年轻,有冲劲,这是好事。但也要记住,经济之事,最忌急功近利。要一步一步来,稳扎稳打。”
他特意点了几个人的名:“王绾,你负责整理前朝经济档案;李悝,你研究各地物产贸易;白圭,你测算货币流通需求...”
这些名字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有的是历史上有名的经济人才,有的是萧何推荐的新秀。他要打造的,是一个真正懂经济,会管理的专业团队。
离开经管署后,赵戈没有回宫,而是来到城西的一处宅院。这是桑弘羊的家,也是他秘密会见一些人的地方。
书房内,已经有三人在等候。一个是治铁大商郭纵,一个是盐商猗顿,一个是丝绸巨贾乌氏倮。这三人掌控着关中大半的工商业,是真正的经济巨头。
见赵戈进来,三人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
赵戈示意他们坐下,“今日请三位来,是有事相商。”
郭纵年约五十,精明干练:“大王但请吩咐。”
“经管署新立,需要发展经济,充实国库。”
赵戈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们掌握着铁、盐、丝三大产业。我想要与你们合作。”
三人交换眼神,猗顿谨慎地问:“如何合作?”
“官方授权,规范经营。”赵戈道。
“我给你们开采,经营的特许权,但你们要依法纳税,接受经管署监督。同时,希望你们扩大规模,增加产量,降低价格,让百姓用得起铁器,吃得起盐,穿得起衣。”
乌氏倮皱眉:“大王,若扩大规模,降低价格,我们的利润...”
“利润不会少。”
赵戈打断他,“规模扩大,薄利多销,总量反而增加。而且,我会给你们政策支持——减免部分税收,提供官方保护,协助开拓市场。”
他顿了顿:“更重要的是,我准备开设官市,建立商路,将关中货物卖到草原、西域、南越。到那时,你们的市场将扩大十倍、百倍。”
这话打动了三人。作为商人,他们最看重的就是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