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第一口炸酱面就嚷嚷起来:老板!过来!
怎么了?
您这炸酱面不正宗啊!酱得是枣红色,油酱分明,配菜也不够讲究。”
老板瞪着眼:找茬是吧?说着就要理论。
傻柱赶紧赔笑:别误会!我就是想跟后厨师傅切磋手艺,我也是厨子!
一边去!面就是我做的!
哎哟失礼了!其实我是来找儿子的,去年赌气从北京跑出来,就会做饭,想着可能在饭馆后厨...
拿我寻开心呢?这片的饭馆都没外地厨子!爱吃不吃!
被呛了一顿的傻柱面都没吃完,灰溜溜地走了。
站在街上发愁:这可怎么找?都这么冲,难不成真要一家家问?
想了想,还真挨家饭馆问了起来。
一进门服务员招呼:您吃点什么?
傻柱张口就说:我看看后厨有没有我儿子。”
没等傻柱把话说完,后厨的大师傅就抄着长勺冲出来,非要往他脑门上招呼。
接连闹出几场误会后,傻柱总算悟了——许大茂那套见人就赔笑脸的本事,还真不是谁都能学得来的。
可惜他从小在胡同里横着走,有聋老太太和壹大爷易中海撑腰,向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份。
活了大半辈子头回离开四九城,这才算开了眼界。
傻柱一琢磨:这么找下去不是事儿。
再折腾一个月,自己非得变成第二个许大茂不可。
正发愁时,突然想起津门也有家八萃楼。
分店经理是前院刘建国的儿子刘嘉城,林国的小舅子,为人厚道。
横竖林真和刘玉华都不在,不如先去八萃楼落脚。
以刘嘉城的性子,肯定能帮着出主意。
主意一定,傻柱拎着行李就奔公交站。
傍晚时分,八萃楼的鎏金招牌已近在眼前。
傻柱却愣住了——原以为津门比不上首都繁华,分店生意定然冷清,谁知门前车马如龙,竟比总店还热闹三分。
其实两家生意本就不相上下。
只是他上次去酒仙桥时正值午后,这会儿恰逢晚市,才衬得津门店格外红火。
掸了掸衣襟,傻柱大摇大摆迈进大堂。
服务员刚迎上来问同志几位,他就斜眼一瞥:眼力见呢?没瞅见就爷们儿一个?
听说他要找总经理,服务员赶紧上楼通报。
不多时刘嘉城匆匆赶来,见真是傻柱,顿时眉开眼笑:傻叔!您怎么来了?
好小子,当上总经理了?傻柱咧嘴直乐,放心,不让你为难,就是来讨个主意。”说着拍拍鼓囊囊的行李包:顺道尝尝关冬青的手艺——该多少钱照算!
刘嘉城连连摆手:您这不是打我脸吗?转头吩咐服务员:告诉关师傅,做几道压箱底的菜!等服务员走远,他压低声音问:您这趟...是为棒梗来的?
“棒梗?”
“嗯!”
“嘿!傻叔,您来得正好,说不定棒梗还在津门藏着呢,半年前他肯定在这儿!”
刘嘉城的话让傻柱眼前一亮。
“真的?嘉城,你见过棒梗?”
刘嘉城摇头:“没见过,但年初我遇到件怪事。”
“啥怪事?”
“刚过完年上班那天,我正要开车回家,俩老外突然凑过来,问我交易地点准备得咋样,还问林叔来没来。”
傻柱皱眉:“他们干啥的?”
刘嘉城道:“我也纳闷,反问他们是谁,结果他们更懵,一人突然喊被棒梗骗了,扭头就跑。”
“啊?这么邪门?”
“是啊,后来我跟林叔汇报,他说棒梗的事别管,专心打理八萃楼就行。”
傻柱咂嘴:“林真知道?咋不告诉我,不够意思啊。”
刘嘉城忙道:“傻叔,这事儿林叔也难办,总不能因为老外一句话就让警察满城搜吧?”
傻柱摆手:“行吧,他有他的难处。
后来那老外还来过吗?”
刘嘉城摇头:“没有,不过既然是外国人,找起来容易多了。
津门能接待外宾的招待所不多,您挨个问问准有线索,总比瞎逛饭馆强。”
傻柱点头:“对对,你这主意好,我这就去打听!”
“哎傻叔,吃了饭再去吧?”
“不吃了,跟关冬青说饭菜先别做,我十二点前回来,行李放你这儿啊!”
看着傻柱风风火火出门,刘嘉城叹气:“得,把我这儿当据点了!”
津门能接待外宾的招待所不多,傻柱专挑大的问。
问到第三家时,前台说年前住过一个老外,年后又来了俩,没几天就走了。
傻柱赶紧问老外叫啥、哪国人、去哪儿了。
前台却摇头:“同志,看您找儿子心切才破例告诉您住过外宾,但详细信息得警方来才能查。”
傻柱一拍脑门:“对对,不能让你犯纪律。
我就想问,那段时间有没有个二十出头、瘦高个、卷头发的小伙子来找过他们?”
“送饭的倒是有个卷毛小伙,老低着头,眼珠子乱转。”
“哪家饭馆的?”
“北二街路南的川菜小馆。”
“妥了!谢谢您啊同志!”
傻柱心里有谱了——送饭的准是棒梗!问清地址后,他直奔北二街。
夜色渐深,已近晚上十点。
幸好正值夏季,若是寒冬时节,街边的餐馆早已打烊。
走进川菜馆,傻柱先给老板递上一支大前门香烟,笑着搭话:同志,跟您打听个事。”
啥事?
您这儿掌勺的师傅是外地来的吗?
问这干啥?
说来惭愧,我是从四九城来的。
去年儿子跟我拌嘴赌气离家,听说跑到津门餐馆打工。
他的手艺都是我教的,看您这川菜做得地道,特地来问问。”
店主打量着傻柱:巧了,去年确实来了个川菜师傅,不过是滨口人,叫刘连星。
正月里说找到亲戚就走了。”
傻柱眉头一皱,掏出照片:您看看,是这人吗?
店主端详片刻笑道:嘿,还真是他!敢情他用的是假名?
傻柱连忙摆手:您小点声。
不是亲生的,我娶的是带着孩子的寡妇。”
这样啊。
不过他现在去哪儿我可真不知道。”
大概方向呢?
不清楚。”
还在不在津门?
我又不是他肚里蛔虫,哪晓得这些。”
傻柱失望地收起照片。
虽然确认棒梗曾在此做工,却仍是线索全无。
在这偌大的城市寻人,无异 捞针。
正欲离开,店主突然叫住他:等等,你真是刘连星后爹?
傻柱掏出街道证明和棒梗旧照:千真万确。
他本名贾梗。
若他联系您,麻烦转告家里不追究了。
这是我的电话。”
店主接过纸条:钱您拿着,这是他半个月工钱。
当时走得急没结算。”
不必了,我不是为钱来的。”傻柱推辞道。
店主拉住他:其实他留了句话给家人。
既然您是后爹,告诉您也无妨。”
傻柱诧异道:您这话说半截留半截的。
幸亏您肯告知,要不我上哪儿打听去?
店主压低声音:您那继子不知惹了什么事。
走后有两个洋鬼子来 ,非逼问我他的去向,害我几天做不成生意。”
实在抱歉,要是找到我儿子,我一定让他亲自来给您赔不是!
赔不是就不必了,说实话那小伙子干活勤快,工钱也要得少,这次闹出误会我认了,以后就别来了,免得被外国人发现。
对了,你儿子临走时说...让我想想...对!让他傻爸问问林叔要不要玉牌。”
傻柱瞪大了眼睛,等着店主往下说。
谁知店主说到这就停了。
没了?
嗯,就这一句。”
傻柱皱眉道:这都哪跟哪啊?什么玉牌不玉牌的,要不要又能怎样?
店主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傻柱百思不得其解,对玉牌的事毫不知情。
回到津门八萃楼时已近午夜。
酒楼正要打烊。
后厨的师傅和服务员大多都已下班。
总经理刘嘉城和主厨关冬青还在等候傻柱。
关冬青很懂礼数,特意准备了八道拿手菜招待傻柱。
傻柱有些过意不去。
哎呀,这...这多不好意思?本来就来打扰你们了。”
关冬青笑道:柱子哥别这么说,我爸和你爸都快成结拜兄弟了,咱们也算自家人。
我和父亲能各自执掌一家八萃楼,除了林总不计前嫌用人唯才,还多亏何伯引荐,这顿饭该请的!
傻柱苦笑道:他可真是大方。”
心里却想,对外人这么大方,对自己儿子却那么苛刻!
转念一想,自己不也一样吗?不由得脸一红。
嘿嘿笑道:东青老弟,没想到在津门还能遇见老乡,真让人暖心。
来,咱们先干一杯,嘉城也一起来!
酒过三巡。
刘嘉城问起傻柱寻找的结果。
傻柱道:你猜得没错,棒梗确实在津门待过。
我打听到他之前工作的饭馆,可惜...
可惜什么?棒梗不愿见您?
不是,店主说他正月里突然就走了,大概就是你提到外国人来的时候,现在还是大海捞针。”
刘嘉城安慰道:别灰心傻叔,第一天就有这么大进展已经很不错了。”
关冬青也说:是啊,慢慢找。
待会儿给您安排住处,这个月在附近转转,说不定就能碰上。”
傻柱叹道: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棒梗走前留了句话,是带给林真的,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到没到香江,也没联系方式。”
刘嘉城急忙问:棒梗要给林叔带什么话?
傻柱道:就一句,问林真要不要玉牌。”
就这一句?
就这一句。”
好家伙,棒梗可真会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