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大捷的消息,如春风般席卷漠北草原。边境互市如期开市,汉人的丝绸、瓷器与漠北的牛羊、皮毛在集市上互通有无,各族牧民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笑意。林越坐镇镇北军大营,一面督促工部工匠改良火器,一面与部落首领商议草场划分,一派太平景象之下,却有暗流悄然涌动。
这日清晨,苏清瑶巡查火药库归来,神色凝重地闯入中军大帐:“林越,出事了!鹰嘴崖火药库的守卫,昨夜少了两名,库房外的巡逻印记有被刻意抹去的痕迹!”
林越手中的笔猛地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可有财物丢失?火药库存是否短缺?”
“财物分文未少,火药也清点过,数量无误。”苏清瑶递上一块从库房墙角捡到的碎布,“但这块布料,绝非我军制式,倒像是西域商贩常穿的麻布,上面还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朱砂——与绘制营地布防图的颜料一模一样。”
白子画恰好从帐外进来,瞥见碎布上的朱砂,眉头紧锁:“黑风谷一战后,投降的西域士兵虽已释放,但互市开市后,西域商贩往来频繁,难免鱼龙混杂。看来,有人盯上了我们的火药库。”
林越指尖摩挲着碎布,眼神沉了下来:“不是商贩那么简单。能精准找到火药库位置,还能避开巡逻哨,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传令下去,暗中排查所有与西域商贩有接触的士兵,尤其是负责布防图保管的工部官吏。”
话音刚落,一名斥候急匆匆闯入:“将军!乌桓部传来急报,首领蹋顿称其部落草场遭不明骑兵劫掠,损失惨重,请求镇北军支援!”
苏清瑶面露疑色:“乌桓部的草场靠近匈奴边境,莫非是匈奴残余势力所为?”
“未必。”林越接过急报,目光扫过字迹,突然发现墨迹边缘有些模糊,像是被水浸过,“蹋顿向来谨慎,若真是匈奴劫掠,他应先自保,而非急于求援。而且这急报的字迹,虽模仿蹋顿的手书,却少了他惯有的弯钩笔锋。”
白子画凑近一看,颔首道:“确实有问题。此事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引我们的兵力去乌桓部,好趁机对大营下手。”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阵喧哗,一名工部工匠被士兵押了进来,神色慌张。“将军饶命!”工匠双膝跪地,连连磕头,“是小人一时糊涂,收了西域商贩的钱财,把火药库的布防告诉了他们!但我没说火药的配方,也没帮他们进库房啊!”
林越眼神锐利如刀:“那名西域商贩何在?你们约定何时动手?”
“他说三日后夜里,会带人偷袭火药库,让我届时把西侧的守卫引开。”工匠浑身颤抖,“他还说,乌桓部会配合他们,拖住镇北军的主力……”
不等工匠说完,又一名士兵闯进来,手中举着一封插在箭上的密信:“将军!营外发现这封密信,箭上刻着乌桓部的图腾!”
林越展开密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带着狠厉:“林越小儿,三日后,火药库必毁,乌桓部倒戈,你将死无葬身之地!——匈奴左谷蠡王麾下”
苏清瑶怒拍桌案:“果然是匈奴的阴谋!还有蹋顿这个叛徒!”
“未必是蹋顿本人。”林越冷静分析,“黑风谷战后,蹋顿虽对互市略有不满,但不至于轻易背叛。或许是匈奴人胁迫,又或是他部落中出了内奸。”他转向斥候,“立刻派人与蹋顿联络,确认他是否真的求援,同时探查乌桓部附近的动向。”
斥候领命而去,林越望着帐外的天空,沉声道:“既然他们想玩,我们就陪他们玩玩。清瑶,你率三千轻骑,伪装成支援乌桓部的兵力,暗中埋伏在半路,若遇匈奴骑兵,不必恋战,只须拖延时间。”
“子画先生,”林越看向白子画,“烦请你坐镇大营,加固火药库的防御,另派心腹工匠,将库房内的核心火药转移到隐秘之处,留下少量劣质火药作为诱饵。”
白子画点头应下:“放心,老夫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林越最后看向那名跪地的工匠:“念你主动招供,且未造成实质性损失,暂且饶你性命。但你需戴罪立功,三日后夜里,按约定将西侧守卫引开,配合我们捉拿奸细。”
工匠连连道谢,被士兵带下去看管。
一切部署妥当,林越站在中军大帐外,望着远方连绵的山脉。他知道,这只是匈奴阴谋的冰山一角,背后或许还有更深的势力在操控。而此时,京城的方向,一封加急密信正快马加鞭赶来——李岩清查废太子余党时,意外发现了一枚刻着“魏”字的青铜令牌,与当年漠北某部落的信物一模一样,而这部落,正是蹋顿的乌桓部。
夜色渐浓,漠北草原上的风变得凛冽起来,一场新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