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别墅的客厅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小七的尸体静静躺在担架上,四肢断裂处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黑色,糊在破烂的衣物上,空洞的眼窝还残留着干涸的血痕,那张黝黑的脸上,残留着最后一刻的痛苦与不甘。陈天雄和季振涛并肩站在担架旁,两人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陈瞬、季无常、蓝狮、郭强四个人站在不远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们曾经无数次在训练场上被小七虐得怀疑人生,那个看似平凡却身手逆天的男人,是他们格斗技巧的启蒙者,是教会他们在江湖中自保的引路人。可如今,那个曾经让他们五人联手都无法匹敌的强者,却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死去,四肢被斩,双眼被瞎,还中了剧毒,这让他们一时间难以接受,心中既有愤怒,又有惋惜,还有一丝对江湖残酷的恐惧。
王医生站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从医多年,见过不少惨烈的伤口,但像小七这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还是第一次。他收拾好医疗箱,对着陈天雄和季振涛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默默离开了客厅——此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就在这压抑到极点的氛围中,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客厅的死寂。
是陈天雄的手机。
陈天雄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备注,像是一个随机拨打的骚扰电话。但此刻,这个不合时宜的来电,让陈天雄的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按下接听键,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得意到令人作呕的大笑声,那笑声尖锐而嚣张,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啊哈哈哈哈!陈天雄,猜猜我是谁啊?”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陈天雄的瞳孔猛地收缩,额头上的青筋瞬间暴起,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贺!尔!彪!”
“哟,没想到陈老大还记得我的声音,真是荣幸啊!”贺尔彪的声音依旧嚣张,带着一丝戏谑,“怎么?看到你派来的卧底变成一堆烂肉,心里不好受吧?妈的,跟我玩卧底这一套,你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我贺尔彪接着!”
陈天雄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怒火像是要从喉咙里喷出来。他死死地握着手机,指节都快要捏碎了,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嘿嘿,行!贺尔彪,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哈哈哈!”贺尔彪大笑起来,语气中满是不屑,“陈天雄,你少在我面前吹牛逼!你派来的那个废物,也太不经打了!下次要派,就派点厉害的来,别浪费我的时间!”
“你找死!”
陈天雄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对着手机怒吼一声。他猛地举起手机,狠狠地朝着地上砸去!
“砰!”
手机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屏幕碎片溅得到处都是,电池也飞了出去。但这还不足以发泄他心中的愤怒,陈天雄转过身,对着旁边的液晶电视机,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乒乓!”
一声巨响,厚厚的玻璃屏幕瞬间被砸得粉碎,液晶面板爆裂开来,零件和碎片散落一地,电视机的框架也歪歪扭扭地挂在墙上,冒着微弱的火花。
“操!”陈天雄怒吼一声,胸口依旧剧烈起伏着,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整个客厅点燃。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陈天雄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陈瞬从小到大,从未见过陈天雄发这么大的火。在他的印象中,陈天雄一直是个沉稳冷静、运筹帷幄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保持镇定。可今天,小七的惨死和贺尔彪的挑衅,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季振涛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陈天雄的肩膀,语气平静地说道:“消消气。现在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小七刚刚说有内鬼。看来那个内鬼不揪出来,我们以后还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陈天雄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睛,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他看了一眼季振涛,两人眼神对视了一下,没有说话,但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季振涛拿出手机,拨通了阿虎的电话,语气严肃地说道:“阿虎,今晚召集所有核心成员,到公司开会。不管是谁,不管有什么事,都不得缺席!七点,准时开会!”
说完,季振涛挂断了电话,眼神冰冷地扫过客厅里的几个小弟。
陈天雄走到担架旁,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七的脸。小七的脸已经变得冰冷僵硬,曾经那双有神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空洞的血痕。陈天雄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愧疚和坚定:“兄弟,我对不起你。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那个叛徒揪出来,让他血债血偿!我也一定会杀了贺尔彪,为你报仇!”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恨意。
季振涛看向旁边的几个小弟,语气严肃地说道:“你们几个,先把小七的尸体送到公司的停尸间,好好保存,不得有任何损失。”
“是!涛哥!”几个小弟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抬起担架,朝着外面走去。他们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尊重一位逝去的英雄。
随后,陈天雄和季振涛对视一眼,转身朝着别墅门口走去。他们的脚步沉重而坚定,背影在客厅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压抑。别墅的大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也隔绝了两人心中的怒火与沉重。
就在这时,管叔从厨房走了出来。他手里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看到客厅里狼藉的景象,还有站在原地发懵的陈瞬四个人,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色。他没有多问,只是将水果放在茶几上,语气温和地说道:“别愣着了,饭菜都快做好了,准备吃饭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饭总是要吃的。”
陈瞬四个人对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他们走到沙发旁坐下,看着茶几上的水果,却没有任何胃口。
季无常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真是难以想象啊。小七那么强,身手那么好,我们五个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竟然死得这么惨。这江湖,也太残酷了。”
陈瞬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凝重:“这就是江湖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郭强也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脸上露出了一丝低落:“唉,也不知道疯子那小子怎么样了。自从他跑路到墨江市,就再也没有消息了。说实在的,那小子不在我身边,我还真挺不习惯的。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还能和他斗斗嘴……”
蓝狮也叹了口气,说道:“是啊。除了锋哥,还有六子刘子轩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陈瞬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希望他俩都好吧。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们几个人再聚在一起,好好喝一顿酒,聊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会的。”季无常点了点头,“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管叔从厨房端着菜走了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笑了笑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先过好当下。人生就像这天气,有晴有阴,有风有雪,但总会过去的。只要今天比昨天过得好,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的。来,尝尝我做的红烧肉,刚出锅的,热乎着呢。”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管叔端着一盘红烧肉走了过来。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瞬间勾起了大家的食欲。
郭强眼睛一亮,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低落,笑着说道:“哟,管叔,竟然做了红烧肉啊!我最喜欢吃你做的红烧肉了,每次都能吃三大碗!”
看着郭强那副吃货的样子,陈瞬、季无常、蓝狮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客厅里压抑的气氛,终于被这一丝轻松的笑容冲淡了些许。
管叔又陆续端来了几道菜,有清蒸鱼、炒青菜、糖醋排骨,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香气扑鼻,让大家的食欲都被勾了起来。
陈瞬四个人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虽然心中还有些沉重,但饭菜的香味和管叔的安慰,让他们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烦恼,专注于眼前的美食。郭强果然如他所说,一口气吃了三大碗米饭,还不停地夹红烧肉,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蓝狮因为伤势还未痊愈,需要静养,所以留在了陈家别墅休息。陈瞬、郭强、季无常则按照约定,前往洪氏酒楼,和四中的众人一起庆祝晋级决赛。
晚上七点,四中的众人已经提前到了,包下了一个巨大的包厢。洪海风和五大红棍坐在主位,高二的张飞、李大羽、刘小备,还有飞扬兄弟、杨群、张雄、赵小飞等人坐在旁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
看到陈瞬三人进来,众人立刻站起来鼓掌,欢呼声此起彼伏。
“瞬哥!你可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赵小飞率先喊道,脸上满是兴奋。
洪海风笑着拍了拍陈瞬的肩膀:“干得漂亮!快坐!今天是庆功宴,一定要喝个痛快!”
陈瞬三人笑着坐下,服务员很快端上了丰盛的菜肴和酒水。包厢里的气氛热烈而欢快,大家纷纷向陈瞬敬酒,庆祝他成功晋级决赛。
“瞬哥,我敬你一杯!祝你决赛旗开得胜,拿下冠军!”张雄端着酒杯,对着陈瞬说道。
“谢谢!”陈瞬端起酒杯,和张雄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借你吉言,我一定会尽力的!”
张飞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笑着说道:“陈瞬,你可真给我们四中长脸!以前别人都以为我们四中只能靠风哥撑场面,现在你出来了,以后我们四中在焰城高中圈,可就更有面子了!我敬你一杯!”
“大飞哥过奖了!”陈瞬笑着说道,再次端起酒杯,和张飞碰了一下。
五大红棍也纷纷向陈瞬敬酒,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谈论着今天的比赛,预测着决赛的结果,欢声笑语不断。
郭强和季无常也和众人打成一片,喝着酒,聊着天,之前因为小七惨死而带来的压抑,也在这欢快的气氛中渐渐消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洪海风提议道:“光喝酒吃饭太无聊了,我们去KtV唱歌怎么样?好好放松一下!”
“好!”众人纷纷响应,脸上满是兴奋。
随后,一行人离开了洪氏酒楼,前往附近的一家高档KtV。包厢里,灯光闪烁,音乐响起,大家纷纷拿起麦克风,唱起了歌。
赵小飞和张雄合唱了一首《兄弟抱一下》,歌词真挚,歌声中充满了兄弟情谊,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深受感动。杨群和飞扬兄弟合唱了一首《海阔天空》,励志的歌词,激昂的旋律,让大家都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
洪海风也拿起麦克风,唱了一首《大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唱出了江湖大哥的沧桑与豪迈,赢得了众人的阵阵掌声。
陈瞬也被众人推到前面,唱了一首《怒放的生命》。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力量,唱出了他心中的不甘与倔强,也唱出了他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季无常和郭强在旁边跟着伴奏,挥舞着手臂,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大家一边唱歌,一边喝酒,一边玩游戏,欢声笑语不断。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众人才尽兴而归。
众人打了出租车回学校。车子在雪地里行驶,窗外的街景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美丽。陈瞬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中的沉重早已被欢快的气氛冲淡。他知道,江湖残酷,未来还有很多挑战在等着他,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有支持他的人,他会带着这份情谊和支持,勇敢地走下去。
回到四中的402宿舍,已经快十二点了。宿舍里的灯光依旧亮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泡面香味。郭强、季无常、陈瞬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他们脱下外套,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郭强躺在床上,很快就发出了震天响的呼噜声;季无常侧躺着,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还在想着什么;陈瞬平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过了许久,才缓缓闭上。
对于他们来说,今天是充满波折的一天,有胜利的喜悦,有失去的痛苦,有兄弟的情谊,有江湖的残酷。但无论如何,今天已经过去,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