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撞击着哨站的窗户，发出类似野兽嚎叫的声响。
屋内，炉火还在燃烧，但气氛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冷。
十几名汪家人被扒得只剩保暖内衣，用他们自己的登山绳捆成了粽子。
王胖子还不解气，又在每人嘴里塞了一只臭袜子。
“唔！唔唔！”
陈教授瞪着眼睛，拼命挣扎。
吴邪坐在一把破木椅上，手里把玩着那把从陈教授身上搜出来的信号枪。
“别费劲了。”
吴邪用枪口点了点陈教授的额头。
“说说吧，你们的大部队在哪儿？阿宁又在哪儿？”
陈教授停止了挣扎。
他死死盯着吴邪，突然咧嘴一笑，吐掉了嘴里的袜子。
“吴家小三爷，你太天真了。”
他的牙齿上还带着血，那是刚才被林渊摔在地上时磕破的。
“为了伟大的使命，我们随时准备牺牲。”
“你什么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
标准的死士发言。
吴邪揉了揉太阳穴。
跟这种被洗脑的疯子，确实没什么道理可讲。
“胖子，这大冷天的，把他们扔出去冻十分钟，应该能让人清醒点。”
吴邪站起身，语气平淡。
“得嘞！”
王胖子撸起袖子，拽住陈教授的衣领就要往外拖。
“等等。”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林渊突然开口。
他站起身，走到陈教授面前。
陈教授看着林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刚才那种被视如草芥的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
“太慢了。”
林渊看着吴邪，摇了摇头。
“审问这种事，效率太低。”
说完，他直接伸出手，按在了陈教授的天灵盖上。
【搜魂】。
不需要繁琐的拷问，不需要心理博弈。
直接读取。
“啊——！！！”
陈教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的双眼瞬间翻白，浑身剧烈抽搐，仿佛正在经历某种极致的痛苦。
五秒钟后。
林渊松开手。
陈教授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口吐白沫，彻底失去了意识。
林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他们只是探路的炮灰。”
林渊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负责清理像我们这样的‘杂鱼’。”
“汪家的主力部队，还有阿宁那支队伍，两天前就已经通过一条废弃的走私路线，进了深山。”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雪线以上。”
吴邪的脸色沉了下来。
两天。
这个时间差，足够汪家做很多事了。
“不能在这儿耗着了。”
吴邪看向窗外漆黑的风雪。
“我们得连夜走。”
王胖子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堆“烂泥”。
“这帮孙子咋办？”
“留在这儿，自生自灭。”
张起灵已经背起了装备，率先走向门口。
四人重新钻进了那辆漏风的越野车。
司机早就吓得缩在驾驶座上瑟瑟发抖。
“开你的车。”
王胖子把一沓美金扔在副驾驶座上。
“不想死就别多问。”
司机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发动了引擎。
车灯刺破黑暗。
越野车再次驶入茫茫雪原。
后半夜的风雪更大了。
能见度不足五米。
车子在积雪中艰难爬行，时不时打滑。
突然。
周围的黑暗中，亮起了一对对幽绿色的光点。
密密麻麻。
足有上百对。
“那是什么玩意儿？”
王胖子把脸贴在车窗上，瞪大了眼睛。
“是狼！”
司机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
“怎么会有这么多狼？这不正常！”
随着车子靠近，那些光点的主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一群狼。
但不是普通的狼。
每一只都有小牛犊那么大，浑身毛发如钢针般竖立，獠牙外露。
它们围在车子四周，幽绿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和贪婪。
“这他娘的是狼？这是狼妖吧！”
王胖子抄起霰弹枪，“咔嚓”一声上了膛。
张起灵的手也按在了刀柄上。
狼群开始躁动。
领头的一只银色巨狼仰天长啸。
“嗷呜——”
狼群发起了冲锋。
它们根本不怕高速行驶的汽车，疯狂地撞击着车身。
“砰！砰！”
车窗玻璃被撞得出现了裂纹。
司机吓得猛打方向盘，车子在雪地上转了个圈，熄火了。
“下车干活！”
王胖子大吼一声，就要推门出去拼命。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林渊。
“省省子弹吧。”
林渊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风雪瞬间灌入车厢。
“渊哥！危险！”
吴邪急忙喊道。
林渊没有理会。
他站在风雪中，面对着数百只凶残的巨狼。
那只银色狼王死死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伏低了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它准备发动最后的扑杀。
就在这时。
林渊动了。
他只是轻轻跺了一下脚。
嗡——
一股无形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那不是杀气。
而是一种更为古老、厚重、威严的气息。
仿佛巍峨的长白山脉，在这一刻苏醒了过来。
这是他吞噬“山神玉胎”后，获得的一丝山神权柄。
在这片土地上，他就是主宰。
狼王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它那双残忍的绿色眼睛里，露出了极度人性化的恐惧。
它感受到了。
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压制。
是这片雪原真正主人的气息。
“呜……”
狼王发出一声哀鸣。
它夹起尾巴，庞大的身躯缓缓匍匐在地，把头深深埋进了雪里。
随着狼王的臣服，周围那数百只巨狼，也齐刷刷地趴了下来。
它们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就像是在朝拜它们的君王。
风雪依旧在呼啸。
但狼群却安静得如同雕塑。
车里的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王胖子手里的枪都快拿不稳了。
“我滴个乖乖……”
“渊哥这是……把狼王给收编了？”
林渊走到那只银色狼王面前。
他伸出手，拍了拍狼王硕大的脑袋。
“带路。”
简单的两个字。
狼王如蒙大赦。
它立刻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讨好地用头蹭了蹭林渊的裤腿。
然后，它仰天长啸一声。
狼群迅速散开。
它们排成两列纵队，跑在越野车的前方，用身体在厚厚的积雪中，踩出了一条平坦的道路。
“开车。”
林渊回到车上，对已经吓傻的司机说道。
司机机械地重新发动车子。
在狼群的护送下，越野车再也没有打滑，平稳地向深山驶去。
吴邪看着窗外那些奔跑的巨狼，又看了看身边闭目养神的林渊。
再一次。
他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及的范畴了。
几个小时后。
天色微亮。
在狼群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谷。
这里四面环山，风雪似乎小了很多。
山谷深处，有一座半地下的木屋。
木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几乎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烟囱里冒着袅袅青烟。
“到了。”
林渊睁开眼。
狼群在山谷口停下了脚步，它们似乎对这个地方有些敬畏，不敢再往前。
狼王冲着林渊低低叫了一声，然后带着狼群迅速消失在树林中。
四人下车，走向那座木屋。
还没等到门口，木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兽皮，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画着奇怪的油彩，手里拄着一根挂满骨头的拐杖。
是个萨满。
老人看到吴邪等人，脸上并没有惊讶。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接落在了最后的林渊身上。
下一秒。
老人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扔掉拐杖，直接跪倒在雪地里，对着林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嘴里用生涩的汉语高呼：
“长生天在上！”
“山神老爷显灵了！”
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
这又是什么情况？
林渊走到老人面前，把他扶了起来。
“你知道云顶天宫？”
林渊开门见山。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他颤巍巍地指了指山谷深处那座最高的雪峰。
“天宫……那是恶神的居所。”
“凡人上去，有去无回。”
他抓住林渊的袖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山神老爷，您是来镇压恶神的吗？”
“五十年前，也有一群人进去了。”
“他们都没能回来。”
“只有一个人……浑身是血地逃了出来。”
老人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他一直在喊……地底下……有东西！”
“什么东西？”吴邪急忙问道。
老人瞪大了眼睛，瞳孔涣散。
“龙！”
“地底下……有吃人的百足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