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上那条心跳声的波形图，手指悬在回车键上，呼吸都快忘了。
不是因为怕，是那种感觉太邪门了——就像有个人隔着十三年的时间，轻轻握住我的手，说：别怕，我在。
江叙白坐我旁边，衬衫领口歪了，眼镜片上还有灰，活像刚从拆迁现场爬出来。他没说话，但眼神一直扫我手腕上的黑绳，那是U盘藏的地方。
“你还记得我妈日志里写的‘b-8’吗？”我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他点头，“不是编号，是你出生时的代号。”
“那我是不是克隆人？基因怪胎？”
“你是你妈亲生的。”他看着我，“她用自己的卵子和未知父源培育的胚胎，天生抗干扰基因链。顾氏想要复制这个结果，但他们做不到，只能偷孩子。”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原来我不是被造出来的，我是被选中的。
更狠的是，我妈早就给我留了后手——那个录音机，从来就不是证据，是钥匙。
我把那段隐藏音频存进加密区，文件名打上：mothER_LoG_003。
下一秒，手机震动。
【统考开始前15分钟，请考生进入考场】
我拔掉U盘塞进袖口，起身就走。
江叙白跟上来，“你真要现在动手？”
“不然呢？”我回头看他，“等他们把证据全烧了，再哭着求正义降临？”
他笑了一下，“行，那我陪你疯。”
考场里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纸的声音。
我坐在靠窗第三排，试卷刚发下来，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还没看懂，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宋璃。
她今天穿粉色裙子，指甲涂得跟血似的，走路带风，经过我桌边时故意撞了一下我的墨水瓶。
墨水洒了半张答题卡。
“哎呀，不好意思哦。”她笑得甜，“手滑了。”
我没动，只是低头看了眼那片墨迹。
它正在慢慢变红。
特殊墨水，遇氧显影。
十分钟前，我在笔袋夹层塞了基因检测报告——初步版，来自师父“夜枭”连夜破解的数据库。dNA比对结果清清楚楚：沈知意，母源基因匹配度99.7%，为顾氏首席研究员亲生女儿。
而宋璃？
她是顾家旁支收养的实验体，编号S-09，所谓“真千金”，纯属洗脑产物。
我抬头看她，笑了：“你慌了？”
她脸色一僵，“你说什么？”
“我说——”我慢悠悠翻开草稿纸，露出背面一行隐形字，“今晚八点，旧仓库，不然录音全网直播，这事儿咱们熟吧？”
她瞳孔猛地收缩。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丫头怎么又来了？上次广播事件还没吃够教训？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次我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我要让她当着全校的面，碎成渣。
考试进行到最后一题，教室里只剩翻卷子的沙沙声。
突然，宋璃站了起来。
她手里攥着一把剪刀，是我昨天落在机房的备用文具，不知什么时候被她顺走了。
“沈知意！”她尖叫，“你毁了我的人生！”
全班哗然。
监考老师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冲到我桌前，剪刀高高举起。
我坐着没动。
不是不怕，是知道有人会来。
果然，一道白影闪过。
江叙白一脚踹翻她手腕，剪刀“哐当”落地，他顺势踩住，居高临下看着她：“顾氏保镖招了，你在族谱上的名字，该叫我一声表哥。”
宋璃整个人愣住。
“你……你说什么？”
“我说——”他声音冷得像冰，“江母是你姑奶奶，你爹是你妈改嫁的，你连顾家直系都不是，装什么大小姐？”
她嘴唇发抖，“不可能……我是真千金……我是……”
“你是被选中的棋子。”我站起来，拍了拍校服裙角的墨渍，“而我，是他们想抹掉的真相。”
我从笔袋抽出那份报告，轻轻一甩。
纸页在空中翻了个身，像判决书一样飘落在地。
全场死寂。
我弯腰捡起，指着dNA比对那一栏，声音不大，却穿透整个教室：
“表姐，你好呀。”
她瞪大眼睛，像是被人抽了一耳光。
“原来我们流着同一种错换的血。”我继续说，“只不过，你是被灌输记忆的傀儡，而我，是从火场里爬出来的活证据。”
她扑过来想抢报告，被江叙白一把拦住。
“放开我！这是假的！都是假的！”她嘶吼，“我才是沈家的女儿！我才是——”
“你是什么？”我打断她，“一个被植入虚假记忆、替人背锅的工具人？还是顾明远用来转移视线的烟雾弹？”
她突然不叫了，整个人往后缩，眼神涣散。
我知道，她的认知崩了。
从小到大坚信的一切，全是假的。
亲妈不是亲妈，家产不是家产，连恨我的理由，都是别人写好的剧本。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爽感，只有冷。
这不是复仇，是清算。
教室外传来脚步声，保安快到了。
江叙白站在我前面，袖口卷起，月牙形胎记若隐若现。
宋璃瘫在地上，手里还抓着半截剪刀柄，嘴里喃喃：“我不是……不是假的……”
我低头看自己的试卷。
那片墨水渍已经完全变红，像一道裂开的伤口，又像一枚印章。
盖在我的名字上。
我摸了摸颈间的银吊坠，它有点烫。
手表突然震动。
新消息。
我没看。
只是把那份报告折好，塞进笔袋。
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我的答题卡上。
那一行用特殊墨水写下的密语，正一点点浮现：
“妈妈爱你，一定要活下去。”
江叙白转头看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笑了笑，“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
话没说完，走廊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喊：“沈知意！你妈当年留下的东西，有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