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暗器惊退:假面惊魂藏真容
就在陆承骁的指尖即将触到面具边缘的瞬间,沈砚之猛地睁开眼!他藏在袖中的右手闪电般抬起,一枚淬了麻药的细针从指间射出,直指向陆承骁的手腕——这是他早年间跟着江湖艺人学的防身术,针细如牛毛,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此刻却成了他保命的关键。
“小心!”陆承骁反应极快,听到破空声的刹那便侧身闪避,细针擦着他的袖口飞过,“钉”地一声扎进身后的木柱里,针尖泛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淬了料。他惊得后退一步,宫灯险些脱手,目光死死盯着床榻上坐起身的人,语气里满是震惊:“沈将军,你这是……”
沈砚之没有回答,趁着陆承骁闪避的间隙,他左手飞快地扶住脸上的面具——方才情急之下,面具被动作带得微微偏移,露出了眼角下一小片皮肤。他指尖用力,将面具重新按回原位,确保青面獠牙的纹样严丝合缝地遮住大半张脸,只留下那双依旧带着惊魂未定的眼睛,冷冷地看向陆承骁。
“陆统领深夜闯入我的寝殿,还试图摘我的面具,是何用意?”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却掩不住一丝未散的慌乱。后背的旧伤因方才的剧烈动作隐隐作痛,裹在身上的锦袍也滑落了一角,露出锁骨处一道浅疤——那是当年逃荒时被树枝划伤留下的,若是被陆承骁看到,定会认出这是他熟悉的痕迹。
沈砚之下意识地将锦袍往上拉了拉,遮住那道疤痕,同时缓缓下床,脚步却刻意往床榻边的铁甲挪去——冰冷的铁甲立在那里,既能挡住陆承骁的视线,也能让他多一分安全感。他看着陆承骁,眼底的警惕更甚:“我早已说过,面具是黑石城的守护象征,摘不得。陆统领这般行事,是忘了昨日在崇德殿,二位陛下对我的叮嘱,还是……故意要与我为难?”
他刻意提起“二位陛下”,便是想提醒陆承骁:此刻身处皇宫,一言一行都可能被人监视,若是闹僵,对谁都没有好处。
陆承骁握着宫灯的手渐渐收紧,目光从沈砚之拉锦袍的动作上扫过,又落在那枚扎在木柱上的细针上,心里的疑云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浓了。方才沈砚之睁眼的瞬间,他分明看到对方眼底的慌乱——那不是对“陌生人”的警惕,更像是被熟人撞破秘密的惊惶;还有那道一闪而过的锁骨疤痕,形状、位置,都和记忆里沈砚之的旧伤一模一样。
“我只是想与沈将军商议围剿余党的细节,并非有意要摘你的面具。”陆承骁压下心头的波澜,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没有挪步,“只是沈将军方才的反应,未免太过激动了些。一枚淬了麻药的细针,可不是用来应对‘商议’的吧?”
沈砚之的心沉了沉——陆承骁果然看出了细针的异样。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铁甲旁,手轻轻搭在冰冷的甲片上,声音也冷了几分:“深夜无人,陆统领突然靠近熟睡之人,换做是谁,都会心生警惕。我这细针,不过是防身之物,若陆统领没有恶意,又何必怕它?”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陆承骁,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疏离:“围剿的细节,白日在崇德殿已与陆统领说清,若是还有疏漏,明日再议不迟。此刻夜深,宫规森严,陆统领还是尽快回自己的寝殿,免得被人看到,误会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妥。”
陆承骁看着他,知道此刻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沈砚之的防备心已起,且手握暗器,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不仅会暴露更多秘密,还可能引来宫中侍卫。他缓缓后退一步,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沈砚之的面具:“好,明日再议。只是沈将军,有些秘密,终究是藏不住的。”
说完,他提着宫灯,转身走出偏殿,脚步比来时快了几分。殿门被轻轻带上,沈砚之听到外面传来木板被重新抵上的声音——是陆承骁帮他把抵门的木板放回了原位。
沈砚之靠在铁甲上,缓缓滑坐在地,后背的冷汗早已浸湿了锦袍。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确认没有再偏移,又看了看那枚扎在木柱上的细针,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陆承骁的怀疑已经越来越深,方才若不是他反应快,面具恐怕早已被摘下,身份也会彻底暴露。
“藏不住……”他低声重复着陆承骁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陆承骁说得对,秘密终究是藏不住的。可他不能摘下面具,不能让陆承骁知道真相——他怕看到陆承骁的愧疚,更怕看到陆承骁的失望,更怕这一切会牵连到黑石城的百姓。
他站起身,走到木柱旁,拔出那枚细针,重新藏回袖中。又走到门边,将抵门的木板抵得更紧,还在木板两侧各加了一张椅子,才算彻底安心。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床榻边,却再也无法入睡。烛火摇曳,映着他脸上的面具,也映着他眼底的迷茫与坚定——无论秘密是否藏得住,他都要守住黑石城,守住那些等着他的人,哪怕付出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