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缕缕如同星辰熔金般的“祖血”,看似缓慢,实则瞬间便触及了顾远的身体。
接触的刹那,没有想象中的剧痛或能量冲击,反而是一种温暖、包容、仿佛回归母体的安心感。祖血轻易地渗透了他的皮肤、肌肉、骨骼、经脉,乃至灵魂深处。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当祖血与他体内的寂灭星力、灵墟源初经灵力、以及那新生的混沌归墟意境全面接触、融合的瞬间,真正的蜕变,轰然爆发!
嗡——!
顾远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在震颤、在燃烧!祖血中蕴含的,不仅仅是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精纯能量,更是一种直达本源的“规则碎片”与“血脉信息”!
他的肉身,如同千锤百炼的神铁被投入了终极熔炉。皮肤下的肌肉纤维疯狂撕裂又重组,变得更加致密,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骨骼发出密集的脆响,被染上了一层暗金色的光泽,坚硬程度呈几何倍数提升;五脏六腑被祖血包裹、冲刷,变得生机勃勃,仿佛拥有了独立的生命韵律;甚至连血液本身,都在被缓慢地同化、提纯,带上了一丝淡金色的星辉。
这是生命层次的跃进!是向着石蛮族传说中肉身成圣、徒手撼星境界的疯狂靠拢!
与此同时,他丹田内的寂灭星璇,如同久旱逢甘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膨胀!祖血中那同源的归墟与大地之力,被星璇贪婪地吞噬、炼化,使得星璇的色泽更加深邃,灰黑之中,那点金色星辉越发璀璨,并开始向整个星璇内部蔓延,仿佛要将其彻底转化为一种全新的、更加高级的能量形态——混沌星元?
他的神识也在祖血的滋养下急速壮大、凝练。那些星辰虚影构成的穹顶,仿佛化作了最好的观想图,让他对“星”与“墟”的理解越发深刻。《元灵炼神篇》自动运转到极致,神魂强度向着餐霞境的门槛稳步迈进。
最为奇特的,是祖血中蕴含的那些破碎的“记忆”或“信息流”。他仿佛看到了开天辟地时的混沌景象,看到了远古大地的形成与脉动,看到了石蛮族先祖如何从大地与星辰中领悟力量,与灵界先祖并肩作战的模糊片段,也看到了仙灵大战的惨烈与悲壮,看到了界心被夺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与不甘……
这些信息虽然破碎,却极大地拓宽了他的眼界,加深了他对自身力量源头、对石蛮族、对灵界乃至对这场跨越了无尽时空的战争的理解。
洗礼的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在这个仿佛时间都凝滞的祖灵空间内,顾远完全沉浸在了这脱胎换骨的升华之中。
当他再次恢复清醒的感知时,洗礼似乎已经接近尾声。那中央的暗金色光团缩小了一圈,光芒也黯淡了不少,显然消耗巨大。而萦绕在他周身的祖血,已经几乎完全被他吸收。
他轻轻握拳。
没有动用任何灵力,仅仅是肉身的力量,便让周围的虚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仿佛随时会被捏碎!皮肤下,隐隐有暗金色的星芒流转,那是肉身被强化到极致的标志。他感觉现在的自己,仅凭肉身,就足以硬撼观想境后期的攻击!
修为虽然未能直接突破到观想境中期,但已经达到了初期的最巅峰,壁垒薄如蝉翼,随时可能捅破。更重要的是,他的寂灭星力完成了初步的质变,带上了一层混沌色泽,威力与特性都不可同日而语。神识强度,已然半只脚踏入了餐霞境的门槛!
收获,远超预期!
就在顾远仔细体会着自身变化,并向那中央光团传递感激之意时,那光团似乎耗尽了最后的力量,搏动变得越来越微弱。但其最后一道意念,却带着一丝指引的意味,传向了这个祖灵空间的某个角落。
顾远顺着意念指引望去。
只见在星辰虚影构成的“墙壁”一角,那里的星光格外黯淡,形成了一个类似门户的轮廓。之前被中央光团的光芒所掩盖,此刻才显现出来。
他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靠近之后,才发现那并非自然形成的轮廓。那里存在着一个极其古老、几乎与周围岩石和星光融为一体的……平台?
平台由一种非金非玉、黝黑如夜的奇异石材构成,表面布满了更加复杂、更加玄奥、甚至隐隐让顾远感到熟悉的符文!这些符文的部分结构,竟然与他从灵界废墟获得的《灵墟源初经》以及黑色金属碎片上的纹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平台中央,是一个凹陷的、大约能容纳数人站立的区域,周围镶嵌着九颗早已黯淡无光、但材质非凡的晶石。平台的边缘,竖立着几根断裂的、同样刻满符文的石柱。
这……这根本不是石蛮族的风格!或者说,这不仅仅是石蛮族的东西!
顾远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起来。他走上前,手指拂去平台上厚厚的积尘,更仔细地辨认着那些符文。一些极其古老的、属于灵界通用语的字符,隐约可辨:
“……灵……石……盟……”
“……跨界……通道……”
“……归乡……之路……”
“……封……绝……”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顾远的脑海!
这难道是一个……远古传送阵?!一个由上古灵界与石蛮族共同建造的,连通两界的……星门?!
而“归乡之路”……所指的,难道就是……地球?!
他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如果这真的是通往地球的传送阵……哪怕只是可能……那意义实在太重大了!这意味着,他或许可以不再依赖漫长而危险的星际航行,直接返回地球!可以尽快与海兰珠、雷昊、莫里斯博士他们会合!可以更直接地了解地球现状,并可能找到对抗五行封天阵的关键!
然而,平台中央那些黯淡的晶石,断裂的石柱,以及许多符文明显的残缺和能量回路的中断,都冰冷地告诉他——这座传送阵,早已在漫长的岁月和那场大战中,严重损坏,失去了功能。
狂喜之后,是深深的遗憾与急切。
但是,既然发现了它,就有一线希望!
修复它!必须修复它!
顾远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开始更加仔细地检查这座破损的远古传送阵,试图记下每一个符文的走向,每一处损坏的细节,每一颗晶石的镶嵌方式……
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将能记住的部分都烙印在神识中后,那中央的暗金色光团,发出了最后一阵微弱的波动,似乎是在告别,也像是在催促。
这个祖灵空间,即将关闭了。
顾远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承载着“归乡”希望的破损传送阵,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躬身深深一礼。
“多谢先祖馈赠。修复此阵,归乡抗敌,晚辈义不容辞!”
说完,他不再留恋,身影化作流光,射向了出口的方位。
下一刻,天旋地转。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粘稠的时空通道,随即,眼前一暗一亮,伴随着哗啦的水声,他从那暗金色的热泉中一跃而出,回到了“沉眠之厅”。
等候在此的岩山、古焱等人,看到他安然出现,且身上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个都露出了惊喜与敬畏交加的神色。
“使者,您成功了?!”岩山激动地上前。
顾远点了点头,抹去脸上的水渍,眼神明亮而锐利:“收获极大。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我在禁地之中,发现了一样东西——一座破损的、疑似连通上古灵界地球的远古传送阵!”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