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冥大人的口谕。」
我压低声音，「事关重大，若有延误...」
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守卫交换了个眼神。
猪脸守卫不情愿地站起来，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
「快点。
刚送来的那几个老道士吵得很。」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我步入更加阴暗的走廊。
两侧是密密麻麻的牢房，有些空着，有些关着形销骨立的囚犯，他们大多奄奄一息，连抬头看我的力气都没有。
走廊尽头是一个较大的囚室，玄清师叔三人被特殊的锁链绑在墙上，那锁链上刻满符文，显然是为了封锁灵力。
三人看起来都受了刑，玄静师叔已经昏迷，玄明师叔低着头不知死活，只有玄清师叔还清醒着，目光如炬地瞪着我。
「又来了？」
他冷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从我们口中得到半点青云门的消息！」
我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监视，才快步上前低声道：「师叔，是我，云衡。」
玄清师叔瞪大眼睛。
「你...你怎么证明？」
我短暂解除易容，露出本来面目一秒钟。
「月无暇给我用了易容丹。
师叔，我来救你们出去。」
「叛徒！」
玄清师叔突然怒吼，「先投靠魔族，现在又玩什么花样？！」
我急忙重新易容，心脏狂跳。
「师叔，不是这样的！我被控制了，那个敬酒的场景——」
「够了！」
玄清师叔冷笑，「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宴会上你眼都不眨就给我们敬毒酒，现在——」
「那不是毒酒！」
我打断他，「是解药！」
玄清师叔愣住了。
「酒里的毒是假的，」
我快速解释，「月无暇——不是那个折磨你们的月无暇，是另一个她——在酒里藏了解药，能中和你们体内的魔毒。
她需要你们活着逃出去，集结力量对抗她的...分身。」
这个解释听起来如此荒谬，我自己都差点不信。
但玄清师叔的表情渐渐变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的血管原本因魔毒而呈现黑色，现在确实淡了许多。
「分身？」他低声问。
「说来话长。」
我检查着锁链上的机关，「师叔，请相信我一次。
悬崖下有密道，通往魔宫外的山谷。
月无暇——好的那个——会在子时接应我们。」
玄清师叔沉默片刻，终于点头。
「好，我们信你一次。但若这是陷阱...」
「我以青云门祖师爷的名义发誓。」
我找到锁扣，开始尝试解开。
锁链比想象中复杂，我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打开第一个。
玄清师叔的手刚获得自由，牢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我低呼，迅速躲到门后。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是赤冥！
他今天换了一身暗紫色长袍，角上的金环在火把下闪闪发光。
他环视牢房，目光在已经松绑的玄清师叔和正在解第二个锁链的我之间来回扫视。
「有趣。」
他轻声说，声音像丝绸般滑腻，「看来传言是真的...魔尊大人确实分裂了。」
我僵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赤冥缓步走近，紫色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我的易容。
「云衡公子，不必伪装了。」
他轻笑，「我早就知道月无暇本体回来了。事实上...」
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是我帮助她混入宴会的。」
我震惊地看着他。
赤冥的笑容加深，露出尖利的犬齿。
「你以为那些守卫为什么会轻易放你进来？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警报？」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警惕地问。
赤冥直起身，优雅地整理袖口。
「因为现在的魔尊——那个分身——太不稳定了。
她滥杀无辜，连魔族都不放过。」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魔域需要的是一个理智的统治者，而不是疯子。」
玄清师叔冷哼一声。
「魔族也讲理智？」
赤冥不以为忤。
「我们比人类诚实多了，道长。」
他转向我，「时间紧迫。
分身已经察觉到异常，正在集结亲卫队。
你们必须立刻离开。」
他挥手，三道紫光闪过，师叔们身上的锁链应声而落。
玄静师叔也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我们。
「地牢东侧有条废弃的通道，直通悬崖下方。」
赤冥快速指示，「我会制造混乱引开守卫。
你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赶到悬崖平台。」
我扶起虚弱的玄静师叔，心中仍有疑虑。
「你为什么要冒险？
月无暇——分身不会放过叛徒。」
赤冥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谁说我要背叛了？我只是个...观望者。
无论哪边获胜，我都能全身而退。」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不过我个人希望...你们能赢。」
不等我回应，他已经转身离开。
片刻后，地牢深处传来一阵骚动和喊叫声。
「走！」
我搀扶起玄静师叔，「趁现在！」
我们沿着赤冥指示的路线快速移动。
通道确实隐蔽，覆盖着厚厚的蛛网，显然多年无人使用。
玄明师叔走在最前面，用微弱的灵力点亮前路；
我扶着玄静师叔居中；
玄清师叔殿后，警惕可能的追兵。
通道不断向上延伸，空气逐渐变得清新。
终于，我们看到了一丝月光——通道尽头被藤蔓遮挡，拨开后，悬崖平台就在下方几丈处。
「小心，」
我低声提醒，「这里很滑。」
我们艰难地攀爬而下，终于到达平台。
月无暇还没到，但夜空中的月亮已经开始变色——从皎洁的银白逐渐染上血色。
「血月...」
玄清师叔倒吸一口凉气，「古籍记载，当血月凌空，魔尊的力量将达到顶峰！」
我心头一紧。
月无暇说过，分身计划在血月之夜完成某种仪式。
难道就是今晚？
「看那边！」玄明师叔突然指向远处。
悬崖下方的山谷中，一支魔族军队正在集结，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上千人。而在队伍最前方，一个红点格外醒目——是月无暇的分身！
她今天穿了一身猩红铠甲，长发在风中狂舞，宛如一面血色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