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找什么？」
玄静师叔虚弱地问。
我瞬间明白了。
「找我们。找月无暇本体。」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月无暇从密道中走出——白衣胜雪，不施粉黛，与下方那个猩红的分身形成鲜明对比。
「你们来了。」
她松了口气，随即注意到血月，脸色骤变，「糟了，比预期提前了！」
「现在怎么办？」我问。
月无暇快速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计划不变。
我送你们离开魔域，然后...」
她咬了咬唇，「我会留下来对付她。」
「你一个人？」
我难以置信，「她有一整支军队！」
「这是我的战争，云衡。」月无暇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她已经做出了一个无法改变的决定。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那里是魔域的方向，也是她与敌人对峙的地方。
「她因我的软弱而生，也该由我亲手终结。」
月无暇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她似乎对这场战争有着深深的执念。
说完，她缓缓地走到悬崖边缘，站定。
悬崖下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让人不寒而栗。然而，月无暇的步伐却没有丝毫犹豫。
她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起一段古老而神秘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响起，悬崖下方的岩石开始微微颤动，然后缓缓地移动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隐蔽的洞口出现在了悬崖下方。
洞口被一块巨大的岩石遮挡着，如果不是月无暇施展法术，恐怕很难被发现。
「这条密道通往魔域边界。」月无暇指着洞口说道，「沿着标记走，一天就能到达安全地带。」
玄清师叔看着月无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沉默片刻后，玄清师叔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帮我们？」
月无暇苦笑。
「因为...我想做个好人。
哪怕就这一次。」
师叔们交换了个眼神，最终玄清师叔点点头。
「多谢。
若有机会，青云门必报此恩。」
他们开始小心地攀爬下悬崖。
我站在原地没动，月无暇疑惑地看着我。
「你也走啊。」
我摇头。
「我不能走。」
「为什么？」
她皱眉，「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血契。」
我指着心口，「只要这个还在，她就能通过我找到你。」
月无暇的脸色变了。
「你...你想留下来送死吗？」
下方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我们低头看去，分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抬头望向悬崖方向。
即使隔着这么远，我也能感觉到她锐利的目光。
「她发现我们了！」
月无暇厉声道，「快走！」
「不。」
我抓住她的手腕，「我们一起面对她。」
月无暇震惊地看着我。
「你疯了？她会杀了你！」
「她也会杀了你。」
我直视她的眼睛，「而且...我答应过帮你。」
月无暇的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下方的军队已经开始移动，向我们这边包抄过来。
「来不及争论了。」
她突然下定决心，「既然不走，那就帮我完成最后的准备。」
她拉着我回到平台中央，快速在地上画出一个复杂的法阵，让我站在中心。
「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离开这个圈。」
她严肃地叮嘱，「血契会保护你...某种程度上。」
「你要做什么？」
月无暇深吸一口气。
「召唤仪式。
既然她来了，我们就在此做个了断。」
她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银刀，毫不犹豫地划开手掌，让鲜血滴在法阵的每个角落。
随着血液渗入，法阵开始发出淡淡的红光，与天上的血月遥相呼应。
「月无暇！」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分身已经到达悬崖底部，正以惊人的速度攀爬上来。
她的亲卫队紧随其后，黑压压的一片。
「准备好了吗？」
月无暇问我，声音异常平静。
我点点头，心跳如雷。分身已经跃上平台，红裙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的目光先锁定月无暇，然后是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找到你了，小可怜。」
她对月无暇本体说，声音甜得发腻，「还带着你的小宠物。」
月无暇挡在我前面。
「今天到此为止，姐姐。」
「姐姐？」
分身大笑，「我比你强，比你狠，比你更适合当魔尊！
你只是个懦弱的残次品！」
她突然出手，一道血光直射而来。
月无暇挥手格挡，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云衡，记住！」
月无暇在交锋中大喊，「无论发生什么，待在圈内！」
分身冷笑。
「他哪也去不了！」
她双手结印，天空中的血月突然射下一道光柱，笼罩了整个平台。
我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我的灵魂。
血契在发光，变得越来越烫...
「不！」
月无暇尖叫，「你不能强行融合！」
「我当然能！」
分身狂笑，「血月当空，我的力量无穷无尽！
今天，我们三个将合为一体——以我为主导！」
剧痛让我跪倒在地。
两个月无暇同时开始发光，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她们被无形的力量拉向彼此，而我也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向她们移动。
「云衡，抵抗她！」
月无暇本体大喊，「用你的意志力！」
我咬紧牙关，试图稳住身体，但分身的拉力太强了。
她狞笑着，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没用的，小道士。
你从始至终都只是我的工具！」
就在我即将被拉出法阵的瞬间，月无暇本体突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她主动扑向分身，两人撞在一起，开始剧烈地旋转，像两股纠缠的旋风。
「云衡，现在！」
她的声音从旋风中传出，「用血契连接我们！」
我明白了她的计划。
强忍剧痛，我伸出手，同时抓住两个正在融合的月无暇。
血契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将我们三人完全笼罩。
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一个小女孩蜷缩在黑暗的角落，被鞭打得遍体鳞伤...
同一个女孩站在尸山血海中，第一次露出微笑...
魔尊王座上，她面无表情地下达屠杀令...
森林里，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我给的半个馒头...
寝殿中，她偷偷抚摸我熟睡的脸，眼中满是迷恋...
这些记忆如此强烈，如此真实，我分不清哪些属于本体，哪些来自分身。
痛苦与快乐，残忍与温柔，憎恨与爱意...
所有矛盾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撕裂我的意识。
「坚持住！」
月无暇的声音从混乱中传来，「帮我们找到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