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播遛狗时意外走红,只因我的狗总爱对镜头翻白眼。
神秘富婆「漆雕璇」狂刷百万礼物,条件只是周末共进晚餐。
见面那天,她身穿高定套装,指尖绕着法拉利钥匙,笑容甜美无害。
直到我借口去洗手间,发现她手机屏保是我的睡颜照。
「弟弟,想去哪儿?」她倚在洗手间门口,用我的牙刷轻轻刷牙。
「从你直播第一天起,我就在你床头装了摄像头。」
「收下礼物,就是收下我的锁链。」
我叫苍觅,是个小主播。
主要直播内容,是遛我的狗,玄枵。
玄枵是条中华田园犬,土黄色,没啥特别。
除了它那张仿佛对全世界充满鄙夷的脸,和一双永远像在翻白眼的眼睛。
今天天气不错,我牵着玄枵在小区后面的公园溜达。
手机架在自拍杆上,对着我和狗。
直播间里没几个人,稀稀拉拉几条弹幕飘过。
「主播今天狗遛得不行啊,毫无激情。」
「玄枵大爷今天白眼翻上天了,是不是嫌弃你遛的路线太无聊?」
我打了个哈欠,对着镜头敷衍:「兄弟们将就看一下,遛狗嘛,不就是这么回事。」
正说着,玄枵突然停下,对着路边一棵树根抬起了后腿。
它一边解决生理问题,一边扭过头,用那种经典的死鱼眼盯着镜头。
嘴角还微微撇着,活像在说「瞅啥瞅,没见过狗撒尿?」
就这当口,直播间突然炸了一下。
不是人多那种炸,是特效炸了。
一个金光闪闪的动画特效糊满了整个屏幕,伴随着系统夸张的广播:
「感谢‘璇’在直播间「苍觅遛狗日常」送出的‘宇宙之心’*1!」
我愣住了。
宇宙之心是这个平台最贵的礼物,一个折合人民币一万块。
我这种小主播,开播半年加起来收到的打赏可能都没一百块。
弹幕也静止了一秒,然后疯狂滚动。
「卧槽!宇宙之心?我眼花了?」
「老板糊涂啊!」
「这狗虽然白眼翻得有个性,但不值一万块吧?」
「老板看看我,我也会翻白眼!」
我赶紧结结巴巴地开口:「谢谢……谢谢‘璇’送的宇宙之心!老板大气!老板……您是不是点错了?」
那个叫「璇」的Id,头像是个很简单的抽象线条画,等级不高,像是新号。
她没发弹幕,只是安静地躺在贡献榜第一位,闪着金光。
玄枵解决完大事,扯了扯绳子,示意我继续走。
我还有点懵,对着镜头不知道说啥好。
然后,第二个宇宙之心的特效炸开了。
接着是第三个。
第四个。
整整十个宇宙之心,把直播间的屏幕犁了一遍又一遍。
弹幕已经疯了,各种「卧槽」、「老板腿上还缺挂件吗」、「这狗莫非是哮天犬下凡?」的言论刷得飞快。
我手有点抖,差点把自拍杆扔了。
十万块。
扣除平台分成,到我手里也有五万。
这顶我吭哧吭哧直播大半年了。
「璇……璇姐?」我声音都有点变调,「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您这是……」
那个Id终于发了一条弹幕,言简意赅:
「狗不错。周末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弹幕又开始起哄。
「哦豁!富婆看看狗是假,看看人才是真吧!」
「主播走狗屎运了!」
「答应她!答应她!」
我看着那条弹幕,心里有点打鼓。
天上掉馅饼,还直接砸我嘴里了?
但这馅饼太香了,香得让人有点不安。
我犹豫着,没立刻回。
「璇」又发了一条:「不方便?」
接着,又是五个宇宙之心砸下来。
「方便!」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姐,我周末闲得很!您定时间地点!」
去他娘的不安,穷比的不安不值钱。
「好,周六晚七点,墨澜轩。地址发你私信。」「璇」回得很快,然后头像就灰了,下线了。
留下直播间一群还在亢奋的观众,和对着屏幕发呆的我。
玄枵在旁边哼唧了一声,又翻了个白眼。
这次我觉得,它可能是在鄙视我见钱眼开。
接下来的两天,我过得魂不守舍。
直播时总忍不住看那个灰色的头像,期待它再次亮起。
但「璇」再也没出现过。
她像一阵狂风骤雨,砸完钱,留下约定,就消失了。
私信里只有一个地址:「墨澜轩」,本市最有名、最贵、据说进去吃一顿能吃掉我半年生活费的高端中餐厅。
我查了查人均消费,手指头有点凉。
玄枵这两天对我爱答不理,喂它最贵的狗粮罐头,它也只是用鼻子拱了拱,甩给我一个「就这?」的眼神。
我把它抱起来,对着它唠叨:「狗子,你说这富婆图啥?图我帅?我承认我是有点小帅,但也不至于值十五万吧?图你翻白眼?那她直接把你买走不就得了?」
玄枵挣扎着从我怀里跳下去,叼着它的磨牙棒回窝了,尾巴都不带摇一下。
行吧,连狗都懒得理我。
周六下午,我翻箱倒柜,找出我最体面的一身行头——一件优衣库的纯色t恤,一条洗得有点发白的牛仔裤,还有一双穿了两年但刷得挺干净的板鞋。
站在镜子前看了看,嗯,清爽干净,就是跟「墨澜轩」那种地方不太搭。
但我也没别的选择了。
总不能穿个西装打领带去吧,那更奇怪。
傍晚六点半,我骑着我的小电驴,吭哧吭哧到了「墨澜轩」附近。
找了个偏僻的共享单车停车点,把电驴锁好,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朝着那栋古色古香、门口站着俩穿旗袍的迎宾小姐的建筑走去。
离门口还有十几米,我就被那种低调奢华的气场镇住了。
脚有点迈不动。
手机震了一下,是「璇」发来的私信:「到了吗?」
我回:「到了到了,在门口。」
「直接进来,报我名字,漆雕璇。」
漆雕璇?
这姓可真少见。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旗袍小姐姐微笑着迎上来:「先生您好,有预定吗?」
「呃,漆雕璇女士定的位子。」我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点。
小姐姐脸上的笑容更标准了:「是苍先生吧?请跟我来。」
她引着我穿过曲径通幽的走廊,环境清雅得吓人,脚下踩着的地毯软得能陷进去,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味。
我被带进一个安静的包间。
包间不大,但布置得极有格调,窗外是小桥流水的园林景观。
一个人背对着我,站在窗前。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
我心脏漏跳了一拍。
跟我想象中的那种珠光宝气、身材臃肿的富婆不太一样。
她很年轻,看起来顶多二十五六岁。
个子高挑,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套裙,衬得腰细腿长。
头发在脑后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脸上妆容精致,但不浓艳,五官明艳大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带着一种沉静又有点疏离的笑意。
很漂亮,是那种很有攻击性、很有距离感的漂亮。
她手里把玩着一串车钥匙,钥匙圈上那个跃马的标志,我认识,法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