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试卷如同天书般摊开在山本太郎面前。
油墨的清香此刻闻起来像是催命符。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卷子上的每一个字符。
数字，他认识，从0到9，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
字母，他也认识，AbcdxY什么的，好歹也混到了高二。
那些符号，加号减号乘除号，括号大于小于号，看起来也挺面熟。
但是当这些他认识的东西以某种神秘莫测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变成一道道题目时，山本太郎的大脑就彻底宣布罢工了。
这感觉就像你认识水泥、沙子、砖头和钢筋。
但看到一栋摩天大楼时，你依然只会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它们是怎么堆砌起来还不倒的。
第一题：设函数f(x) = x2 - 2x + 1，求f(x)的最小值及取得最小值时x的值。
山本太郎心里咆哮。
函数？
f？
x还平方？
减2x又加1？
这玩意儿有个屁的最小值！
x爱是多少是多少！
关我屁事！
老子只想求这张卷子的分数最小值能不能别是零分！
第二题：在△Abc中，已知角A=30°，角b=60°，边Ac=2，求边bc的长度。
山本太郎脑补。
这什么玩意儿？打架需要知道角度吗？需要知道边长吗？
老子只知道拳头够硬、角度够刁钻就行！
Ac=2？
2什么？
2厘米？
2米？
还是2个拳头？
bc有多长？
老子一棍子撂倒的长度算不算？
第三题：解方程组 { 2x + y = 5； x - y = 1 }
山本太郎怒摔笔：
方程组？大括号？还xy？
这分明是两道题硬凑一起！
2x加y等于5？x减y又等于1？
x和y是俩混混吗？
一个团伙加一起5个人，内讧打跑1个？
那剩下几个？
这用脚指头都能算出来是4个啊！
还用解方程？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山本太郎抓耳挠腮额头冒汗，感觉自己像个在迷宫里乱转的傻子，每个路口都写着此路不通。
他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讲台。
数学老师正用冰冷的镜片扫视全场，目光如同探照灯。
他又偷偷瞥向坐在斜前方的吉田一郎，指望这位铁铁能感受到他强烈的脑电波求救信号，哪怕给个选择题答案也行啊！
然而吉田一郎坐得笔直，全神贯注，下笔如有神。
仿佛完全沉浸在了数学的海洋里。
对身后那道快要把他后背灼穿的焦灼视线毫无察觉。
山本太郎急了，开始小幅度的手舞足蹈，先是咳嗽两声，吉田一郎没反应。
他又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吉田一郎的椅子腿，吉田一郎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依旧头也不回。
最后，山本太郎甚至尝试了摩斯密码，用指尖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信号传递！
SoS，答案！
结果敲了半天，吉田一郎那边连个屁都没回应，反而引来了数学老师的注意。
“山本同学！”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考场躁动起来，“你的座位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到讲台上来，给大家跳支舞清醒一下？”
“噗——”
“哈哈哈！”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
山本太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恶狠狠地瞪了吉田一郎的背影一眼，心里骂道。
好你个吉田一郎！
装得挺像！
考试这么积极，肯定是想考个好成绩讨好老师，方便以后当公务员吧！
无奈之下山本太郎只能硬着头皮，开始了他人生中最漫长的蒙题之旅。
选择题，一律选b！
别问为什么，山本的b！
填空题数字一律写1或者0，看起来简单，说不定能蒙对。
解答题？
那就充分发挥想象力了！
第一题，他画了个抛物线，然后在最低点标了个最小，旁边写上x=1。
第二题，他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三角形，在bc边旁边写上【大概这么长】，还画了个箭头。
...
好不容易熬到数学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山本太郎如同虚脱一般瘫在椅子上。
他刚想冲出去找宫城良田那个坑货要其他科目的答案，却听到广播里传来一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各位考生请注意，接下来将连续进行国语、英语、社会的考试，中间休息时间缩短为十分钟，请勿随意离开考场……”
联考！
居然是该死的联考！
连门都不让出！
山本太郎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
接下来的国语考试，古诗词鉴赏他看不懂，现代文阅读他理解成黑帮火并，作文题目《我的理想》他差点写成《制霸神奈川极道白皮书》。
英语考试更惨，选择题继续靠c。
阅读理解看得他头晕眼花。
作文要求写my Favorite Season【我最喜欢的季节】。
山本太郎不是不学无数，my Favorite他竟然认得。
可是这个Season是什么意思？，
英语就这点烦，你哪怕看懂了一句话，就因为不认识那一个词语，你特么的就不知道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到底是我最爱的啥啊？
女人嘛？
不应该，这个话题对于高中生有点早了。
难道是梦想？
也不对，梦想是啥开头来着，反正不是这个词。
妈的，放弃吧！
唯一让他稍微找到点感觉的，是社会科考试。
毕竟最近跟社会学老师松续继武深入交流过，还亲身实践了街头社会学调研，对某些社会现象颇有心得。
尤其是这平凡中的善良命题还是他定的。
2000字的论文写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天花乱坠，及格肯定没问题。
一整天的考试下来，山本太郎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梦想的咸鱼。
他瘫在座位上，眼神空洞，生无可恋。
仿佛已经看到了成绩单上那一片鲜红刺眼的分数，以及松本主任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山本同学很遗憾，根据校规，你的社团活动资格被无限期暂停了。”
“唉……”
山本太郎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能进行自我安慰，“算了……大不了补考吧……凭我和老师的关系，到时候走走后门，送点礼，说说好话，应该还能抢救一下的吧？”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
与山本太郎这边的愁云惨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湘北篮球队的那几位学渣天团成员。
此刻这几个学渣个个容光焕发、意气风发，仿佛刚刚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
宫城良田交卷最早，逢人便露出神秘的微笑。
三井寿虽然故作沉稳，但眼神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最夸张的是樱木花道，这家伙交卷时差点把桌子掀了。
昂首挺胸，像只世界上唯一下蛋的公鸡。
几个人聚在走廊角落，兴奋地交流着考试心得。
“宫城！你给我的答案太神了！”
樱木花道用力拍着宫城的后背，声音洪亮，“最后那道大题，跟你给我的步骤一模一样！连数字都不差！我感觉我这次能考满分！”
流川枫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破天荒地嗯了一声表示赞同，看来答案的准确性连这位睡觉大王都挑不出毛病。
三井寿比较谨慎，低声道：“小声点樱木！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有答案吗？不过说真的，这答案确实精准得有点吓人，几乎就是标准答案了。我们要是都考太高分，会不会引起老师怀疑啊？”
宫城良田得意地晃着脑袋：“怀疑什么？这叫开窍！顿悟！在我们山……在我们不懈的努力下，我们篮球队整体学习成绩实现跨越式提升，这说明体育锻炼有助于开发智力，我们应该建议学校增加体育课！”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嘿嘿坏笑起来。
他们第一次在考场上体验到了学霸的快感。
这种下笔有神的感觉，比在篮球场上扣篮还爽！
然而爽过之后，一丝淡淡的忧虑也开始浮现。
“喂，我说……”
樱木花道挠了头，“我们要是都考了八九十分，甚至满分……老师会不会觉得我们集体作弊啊？”
宫城良田的笑容僵了一下。
三井寿皱眉。
流川枫睡着了。
几位新晋伪学霸开始陷入了幸福的烦恼。
考得太好怕被怀疑，这真是一个甜蜜的负担啊！
他们这边在为考得太好怎么办而凡尔赛式地发愁。
却完全忘了...
那个为他们搞来答案、让他们体验学霸感觉的最大功臣山本太郎老大。
此刻正独自一人蜷缩在教室角落，对着窗外灰暗的天空。
默默计算着补考需要买多少礼物、说多少好话才能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