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的车流将cbd堵成了长龙，韩舒芙坐在迈巴赫后座，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古籍扫描图。那是块唐代铜镜的拓片，镜背刻着缠枝莲纹，边缘却隐约能看到几个扭曲的符文——正是三天前拍卖会上，被匿名买家以天价拍走的“照骨镜”。
“韩总，吴先生说他到楼下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韩舒芙抬头，透过车窗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吴起灵斜倚在大厦门口的石柱旁，蓝夹克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抓痕——那是前天处理“猫脸老太太”时留下的。他脚边放着个长条形的布包，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黑渊秦皇剑。
她推开车门走过去时，吴起灵正好站直身体，黑眸里映着她的身影：“等很久了？”
“刚到。”韩舒芙注意到他眼底的红血丝，“昨晚没休息好？”
“处理了点事。”吴起灵拎起布包，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照骨镜有线索了？”
“嗯，买家是城西‘聚灵阁’的老板赵天雄。”韩舒芙和他并肩走进大厦专属电梯，“但我派人去查时，发现聚灵阁三天前就关了门，赵天雄本人也失踪了。更奇怪的是，他的别墅昨晚报了警，说是……闹鬼。”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的身影，吴起灵的蓝夹克和韩舒芙的白色西装形成鲜明对比，却意外地和谐。他指尖摩挲着文件袋边缘：“照骨镜能照出阴物原形，若是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很容易被怨气反噬。赵天雄怕是用它做了不该做的事。”
电梯抵达顶层时，韩舒芙的特助林薇正焦急地等在门口：“韩总，赵天雄的别墅那边又有消息了，巡逻警察说看到别墅二楼有绿光，还听到女人的哭声。”
吴起灵脚步一顿：“现在就去。”
赵天雄的别墅在市郊半山腰，欧式建筑的外墙上爬满藤蔓，铁门歪斜地挂在合页上，门柱上的石狮子被人敲掉了一只眼睛，在月光下透着诡异。
“阴气比资料里写的重三倍。”吴起灵抽出黑渊秦皇剑，剑身在夜色里泛着冷光，“舒芙，你待在车里，我一个人进去。”
“不行。”韩舒芙打开后备箱，拿出早就备好的桃木匕首，“我看过照骨镜的古籍记载，它映出的魂魄会缠着最亲近的人，我必须跟你一起去。”
吴起灵还想说什么，别墅里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紧接着是女人凄厉的哭喊。他不再犹豫，抓着韩舒芙的手腕冲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狼藉，昂贵的红木家具被劈成了碎片，墙上挂着的油画被撕得稀烂，画布上沾着暗褐色的痕迹。正中央的茶几翻倒在地，碎片里嵌着半面铜镜——正是那面照骨镜。
镜面裂成了蛛网，却依旧亮得惊人，里面映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虚影，长发遮着脸，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哭嚎。
“是赵天雄的妻子。”韩舒芙认出了虚影身上的钻石项链，“资料里说她半年前死于车祸，尸骨无存。”
吴起灵突然拽着她往后退了两步，几乎是同时，那虚影从镜子里钻了出来，红衣飘卷间露出森白的指骨，直扑韩舒芙面门：“把镜子还给我……”
“麒麟血镇邪！”吴起灵将黑渊秦皇剑横在身前，胸口的麒麟血纹路瞬间亮起，红光顺着剑身蔓延，逼得虚影连连后退。他趁机踢出一脚，正踹在虚影心口，那影子惨叫一声，竟化作无数黑丝缩回了镜子里。
“她被镜子困住了。”吴起灵喘着气，护着韩舒芙退到墙角，“照骨镜能锁魂，赵天雄大概是想用它留住妻子的魂魄，结果被怨气反控了。”
话音刚落，整面镜子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镜面里的红衣女人虚影变得扭曲，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墙壁上渗出黏腻的黑水，顺着墙缝往地上流。
“起灵，小心！”韩舒芙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指向镜子——里面映出的不仅是红衣女人，还有十几个模糊的人影，全都是缺胳膊断腿的模样，正顺着镜面往外爬。
“是枉死的冤魂！”吴起灵瞳孔一缩，黑渊秦皇剑挽出剑花，“这些都是被赵天雄用镜子困住的魂魄，他根本不是在养妻魂，是在练邪术！”
第一个冤魂爬出来时，吴起灵的剑已经到了。红光闪过，那魂体被劈成两半，却在落地的瞬间化作两只利爪，直扑他的脚踝。他侧身避开，顺势一个扫堂腿，将紧随其后的三个魂体踹飞，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常年格斗的利落劲儿。
但魂体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从镜子里涌出来，嘶吼着围上来。吴起灵护着韩舒芙步步后退，剑招越来越快，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韩舒芙突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照骨镜畏至阳之物，你的麒麟血……”
吴起灵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他反手抓住韩舒芙的手腕，将她往身后一推：“帮我守住身后！”
话音未落，他猛地咬破指尖，将渗着麒麟血的手指按在黑渊秦皇剑的剑格上。那剑像是活了一般，发出震耳的嗡鸣，红光暴涨，将整个客厅照得如同白昼。
“剑指魑魅，血镇阴阳！”吴起灵腾空跃起，黑渊秦皇剑在他手中划出满月般的弧线，红光所过之处，那些魂体如同被烈火灼烧，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黑烟消散。
他借着下落的力道，一脚踩在翻倒的茶几上，借力再次跃起，剑尖直指那面照骨镜：“破！”
红光穿透镜面的瞬间，整面镜子突然炸裂开来，碎片飞溅中，红衣女人的虚影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哭喊，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里。那些被困的冤魂也跟着消散，客厅里的阴风骤然停了，只剩下墙壁上未干的黑水，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吴起灵落地时踉跄了一下，麒麟血的过度消耗让他脸色发白。韩舒芙立刻冲过去扶住他，指尖触到他滚烫的额头时，心跟着揪紧：“起灵，你怎么样？”
“没事。”吴起灵喘着气，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得她指尖发痒，“解决了。”
韩舒芙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湿巾，仔细帮他擦掉脸上的血污。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突然低头，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吴起灵浑身一僵，抬头时正对上她含笑的眼睛：“韩总这是……奖励？”
“是定金。”韩舒芙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剩下的，等你养好伤再补。”
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吴起灵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蓝夹克裹着两人的身影，带着驱散一切阴邪的暖意。
“韩总，”他低头，鼻尖蹭着她的发顶，“下次不许再跟我闯这么危险的地方。”
“除非你答应我，”韩舒芙环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以后所有的事，都不许瞒着我。”
警笛声越来越近，吴起灵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成交。”
月光漫过满地的镜子碎片，映出相拥的两人。或许前路还有更多的古镜与冤魂，但只要这蓝夹克的暖意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再深的夜，也终会等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