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负责人走了过来,笑容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赵四,晚上两点的班正好缺人,你跟他们一组,下井前,他们会带你先去熟悉熟悉环境。”
男人抬头看了负责人一眼,眼底满是同情,仿佛在替赵成渝哀悼。
负责人话音刚落,那几名彪形大汉便转身回到了原位。
他们重新蹲下来吃饭,却没有低头专心扒拉,而是一边挖着碗里的米饭,一边肆无忌惮地打量赵成渝,眼神里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跟赵成渝搭话的男人遭不住了,立马拿着碗去了别处吃,生怕自己也被盯上。
赵成渝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他抬眼,试探着看了回去。
对面那人立刻勾唇,露出一口黄牙,冲他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另一个人则用舌尖舔了舔唇。
要是赵成渝这个时候还没看出来他们是什么意思,他这几年就白混了。
赵成渝深吸了一口气,专心吃饭。
可耳边却一直传来那几人的低笑声,夹杂着碗筷磕碰的脆响,就像一根根细针,扎得人心烦意乱。
“这脸,啧,比新来的那个知青小子还白。”
“细皮嫩肉的,下矿怕是得保护着点儿,别给刮坏了。”
“呵呵,保护是得保护,可得看是怎么个保护法。”
笑声跟着落下,像是用油抹过,黏腻地贴在耳膜上。
赵成渝眼里满是嫌恶,思索着待会儿该怎么脱身,得找个法子下山去才行。
不过他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
晚上十二点。
在连水县陷入沉睡的时候,一辆军卡稳稳地停在县医院后门。
车厢的帘布被掀开,几个身影利落地跳下地,军靴落在冻得发硬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们迅速排成一列,跟早已等在后门的姜闯和周望京依次打招呼。
“报告队长,我来自南部军区,代号林雕。”
“报告队长,我来自北部军区,代号雪狼。”
“报告队长,我来自南部军区,代号水獭。”
……
“报告队长,我来自南部军区,代号山魈。”
一共八人,因为事出紧急,闻司令来不及从北部军区派人过来,只让在南省当地休假的两人过来了,另外六人都是南部军区的人。
来自南部军区的林雕皮肤黝黑,肩膀宽厚,他盯着姜闯的背影,小声地跟周望京说:
“山鹰,这可是咱南部军区的地盘,按规矩,带队的怎么也得是我们自己人吧?”
况且山鹰可是他们南部军区的佼佼者,完全担得起这个队长。
实在没道理听一个无名小子的。
猛隼也忍不住接口:“是啊,我们平时都是在山林里训练,闭着眼都能走出去,让北部的人当队长,不合规矩吧。”
其他四个人没说话,但面上的不服气表明了他们的想法。
周望京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急着反驳,反而用下巴指了指前方正在调整枪带、检查弹匣的姜闯。
“你们想让我去跟一个在全军大比武上蝉联三年冠军的人争队长?”
这话一出,几个人齐齐一愣。
那可是军中所有兵种的顶尖比武,三连冠,这意味着眼前这个夜枭,不论是枪法、近战、耐力还是战术素养,都是全军最强。
他们瞬间明白了姜闯的身份,一个个面色严肃起来。
这可是传说中当之无愧的兵王啊!
林雕先反应过来,咧嘴一笑,冲姜闯竖了个大拇指:“得嘞,夜枭队长,你说往哪走,我们就往哪走。”
姜闯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把夜色下的目光投向金武大队方向的山脊。
“出发,目标,金武大队后山。”
夜色吞没了十个人的身影,只有压得极低的脚步声和偶尔碰撞的装备声,像一条无声的黑色猎线,向山中渗去。
“队长,有电台信号。”雪狼报告。
姜闯:“方向。”
雪狼迅速调了两下旋钮,眼神一凝:“东南偏东,持续三秒,功率不高,像是短程通讯。”
姜闯低声说:“全员隐蔽,分成两组,山鹰,你带三人沿侧坡切过去,我们从正面接近。”
“明白。”周望京都没废话,带人迅速消失在阴影中。
不到五分钟,他们抵近到信号源附近。
前方隐约传来铁镐敲击岩壁的闷响和机器轰鸣。
黑煤矿的井口在夜色下像一张巨兽的嘴,喷着潮湿的寒气。
忽然,一阵喧哗从井口另一侧传来。
几名皮肤黝黑、膀大腰圆的矿工正围着一个人,言语里带着起哄的笑声:“今儿运气好啊,这小子干净得很,先带去开工,乐呵乐呵。”
那人背对着他们,被几人半推半搡着往树林方向拖去。
姜闯打了个隐蔽的手势,一行人蹲在草里等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而这边被大汉包围的赵成渝着实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有一天竟然要想办法护住自己的屁股。
他扭了扭手腕,“你们是打算动手了?”
大汉们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仿佛赵成渝说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个个连腰都笑弯了。
赵成渝很久以前就知道,打架得出其不意,还得有一股不怕死的狠劲儿。
所以他二话没说,一脚踹在其中一个男人的下三路,脚背骨子都震麻了。
那人闷哼一声跪下去,双手捂裆,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不等其他人反应,他又顺手捡起地上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猛地抡向另一人额角,“咚”地一声闷响,那人踉跄着退了几步,眼冒金星。
剩下的几人瞬间被激怒,挥舞着铁镐和拳头扑上来。
赵成渝知道自己硬拼不是对手,打得干脆狠辣,退得同样果断,借着一棵树做掩护连击几下。
可还是被人从背后一把拽住,膝弯挨了一脚,整个人被压得半跪在地。
一只粗糙的手狠狠扣住了他的后颈,力道重得像要把他脊椎掰断,另一人蹲下身,猥琐地扯他腰间的皮带。
“松手!”赵成渝暴喝,肩膀猛地一顶,试图挣脱。
可三四个人死死压着他,拳脚夹杂着煤灰的味道落在他肩背和肋侧,打得他呼吸一窒。
耳边传来压低的猥笑声:“细皮嫩肉的,今儿你就跟咱兄弟们乐一乐吧。”
“老子弄死你们!”赵成渝眼底血丝蔓延,他的裤腰已经被扯松,扣子“啪”地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