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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光球(世界意识)总算从那时停的凝滞中挣脱,重新接驳上流动的时间线;当梦梦的思绪刚刚从“天幻突然消失”的短暂空白中回过神来,睫毛轻颤,紫色的眼眸重新聚焦——

他们便看到,天幻的身影已然好端端地站在了原先的街角树荫下,仿佛从未离开。只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位穿着古典黑色长裙、黑发如瀑的女子,身姿优雅,容颜精致得近乎虚幻。然而,这份优雅此刻却被她左脸颊上那块十分显眼的、红中透紫的浮肿给破坏殆尽,看上去颇为滑稽。她正一手捂着脸,嘴角却努力向上扯出一个灿烂到有点扭曲的笑容,说话时甚至还有点漏风:

“嘶……说、说好了哦!” 她含糊不清却努力维持着轻快的语调,眼角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我现在……力量被你消耗得差不多了,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然后呢,我保证老老实实跟在你身边,绝对不捣乱、不惹事、不随便研究东西……”

她顿了顿,用另一只手讨好般地轻轻扯了扯天幻的袖口,尽管天幻立刻面无表情地把袖子抽了回来。她也不介意,继续笑嘻嘻地,用那双纯黑却此刻显得格外“纯良”的眼睛望着天幻:

“所以……天幻大好人?大善人?你就发发善心,收留一下无家可归、力量尽失、还惨遭毁容的可怜阿姨,顺便……带我玩玩,好不好嘛?就当是……战胜者的仁慈?或者对吵醒我的……一点点额外补偿?”

她努力眨着眼睛,试图营造出一种“我很弱我很乖”的氛围,但眼底深处那抹历经无尽岁月的深邃与狡黠,却怎么也无法完全掩藏。

站在她身旁的天幻,则是一只手抬起,微微扶着自己的额头,手指缝隙间露出的眼神充满了无语、心累,以及一丝“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的无奈。他看起来似乎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时间来到天幻一拳将时隙击败之后。

“痛痛痛痛痛——!!!” 时隙毫无形象地捂住自己迅速肿起的左脸颊,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不知真假),另一只手胡乱拍打着地面,“小家伙!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啊?!阿姨我这张脸保养了不知道多少纪元!你居然真打!还打脸!!!”

她气急败坏地控诉着,之前那种掌控时间、高高在上的魔神气场荡然无存,此刻更像是个打架打输了撒泼的……嗯,古老存在。

而随着她本体遭受重击,力量紊乱,先前那些由她时空之力召唤和维持的、数以万计的怪兽投影,也如同断了线的提线木偶,纷纷僵住,形体迅速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化作漫天飘散的光点,彻底消散在倒影世界中。正与它们激战的三位奥特曼巨人也随之化作流光,回归天幻体内。

战场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时隙夸张的喊痛声和天幻平稳的呼吸声。

天幻身上的猩红气息缓缓褪去,头发恢复黑色,暴涨的肌肉也平复下来。他看着在地上捂脸打滚的时隙,眼神平静,并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刚才那一拳,不仅包含了“撕裂时空”的暴力,更微妙地渗入了一丝他自身“无限”特质的力量,暂时扰乱并压制了时隙体内的时间权能运转,让她短时间内无法再施展那种莫测的时空手段。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获得对话的主动权。

无力化成功眼前难以琢磨的“越界者”之后,看着对方又一次装起了可怜,天幻不语,只是再度举拳。

“等等!我不闹了!您说,您说。”,时隙看到天幻举拳的瞬间,先前差点连同所在时空被一起击破的巨力让她不由发颤,果断的投降了。

看到她终于安分下来,天幻才放下了拳头,严肃地说道:

“带你去逛逛世界,可以。”,刚说完,时隙马上眼前一亮,那是不被任何心思污染的纯粹兴奋,但先前挨揍的经验告诉她,冷静。

见她没有插嘴,天幻点点头,继续道:“不过,你必须待在我旁边,尤其不准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不准擅自篡改我的世界。”

“好的好的!我不会干的,而且暂时也干不了了,刚刚的出力,已经是维持人性下的最大输出了。”

顶着一张肿起来的脸,时隙无奈地笑笑。

“……”,看着弥漫在时隙周身那属于世界气息的侵蚀,天幻沉默片刻,而后,他看向时隙询问道:“越界者的终局,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时隙摇摇头,“珍惜当下,就这样。”

“……走吧。”,天幻没有多说,只是将“倒影世界”收回体内,时隙眼前一亮,马上起身跟上,在天幻的留手和越界者变态的恢复力下,她本就没有受太重的伤。

除了专门留下来脸上的肿包,为了让天幻感到内疚,虽然她知道这应该没用。

而现在。

在向突然出现的光球和梦梦解释了时隙的情况之后,梦梦警惕又有些心疼地看着时隙,但在时隙在范围内兴奋地乱跑时,梦梦凑到天幻耳边说道:“还真是不讲理的命运啊,但还是要小心,天幻先生。”

如此危险的人,梦梦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光球却先向两人做了担保。

“她本身就是快被侵蚀完成才拼死将意识封印沉入时间之海的,如今强行打破自己的封印相比本来消耗就大,何况又和天幻一战,恐怕只有地球日一两天的时间保存了吧。”

这样的事实让天幻和梦梦有点震惊,他们默契地同时看向快要扑到水池里亲自抓鱼的时隙,心里有种莫名的感伤。

“她最后,会和那些越界者一样,被迫成为规则的一部分吗?”

天幻向光球确认着,而光球点点头承认了。

“作为世界本能下,我不算很欢迎她,不过。”,光球眨着那双红瞳,向着天幻wink了一下,“不过,谁让人家先亲自见证了一位‘越界者’的诞生,还被他帮忙了呢。”

说着,光球周身散发出一圈极其柔和、仿佛能安抚世界本身的无形波动。这波动轻轻拂过正在玩水的时隙。时隙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随即,她身体那因持续侵蚀而带来的、那种连她自己可能都早已习惯的、细微的“滞涩感”与“异物感”,竟然减轻了不少。

“我暂时抑制了属于‘我这个 world’主动施加的那部分‘排斥’与‘侵蚀’气息。” 光球解释道,“这样,起码她在最后这段时间里,能稍微好受一点,更像一个‘普通游客’一样去感受。不过……” 光球的语气重新变得客观,“来自其他无数世界的、早已沉淀在她存在根基里的‘异质气息’,我就无能为力了。那是漫长旅行的‘印记’,也是终局的‘倒计时’。无尽的世界气息累积……恐怕,就算是天幻你,现在最多也只能做到稍作‘延缓’,而无法‘逆转’这个过程了。”

光球的陈述冷静而残酷,揭示了一个冰冷的现实:就像鹤立鸡群会被瞩目甚至排斥,“越界者”因其“超越”的本质,注定会被“世界”本身(无论是本能还是无意识)所抗拒、排斥、直至同化。在这一点上,“世界”的底层逻辑,与人类群体对待“异类”的态度,竟有着某种可悲又可笑的相似性。

空气一时有些沉寂。梦梦轻轻握住了天幻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支持。天幻望着时隙的背影,眼神复杂。

而就在这时——

“你们……咕噜噜噜……别光在那边聊严肃话题啊!” 时隙的呼喊声伴随着水花扑腾声传来。她不知何时真的探身去够一条特别漂亮的锦鲤,结果一时失衡,半个身子栽进了水池里!虽然对于她的存在而言,溺水毫无危险,但冰冷的池水和狼狈的处境显然让她很不舒服。“救救我啊!就算淹不死也会……咕噜噜!难受的啊!而且裙子湿透了很丢脸诶!”

她从水里冒出头,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昂贵的黑裙浸透了水,紧紧贴在身上,脸上那红肿未消,此刻又沾了水珠,显得更加滑稽又狼狈。她一边扑腾着,一边朝着天幻他们的方向伸手,纯黑的眼眸里没有恐惧,反而有点气急败坏和求助的意味,像只不小心落水、等着主人来捞的……古老而危险的猫。

这幅景象冲淡了刚才凝重的气氛。天幻和梦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的莞尔。

“来了。” 天幻叹了口气,迈步向水池走去,准备把这位“时日无多”却依然活力过剩的古老“越界者”从水里捞出来。

虽然前不久还是敌人,但如今天幻却又不得不将时隙从水池里捞起来,还帮她烘干了衣服,感慨命运无常的同时,天幻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梦梦,虽然很抱歉,但恐怕我们的行程要变成三人行了。”

天幻抱歉地挠挠头,至于光球?她早溜了。

“我当然没意见,只要知道天幻先生的心意,我就很开心了。”,梦梦没有对行程被第三人破坏而生气,不如说,心结解开之后,她又变回了那个有点腹黑的小恶魔。

听到熟悉的口吻,天幻也露出了笑容,两人的目光注视着彼此,气氛逐渐粉红……

“咳咳!阿姨我还在呢,请不要无视我!”,单身至今的时隙恨得牙痒痒,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二人。

“咳咳,走吧,带你看看这个城市。”

在时隙的抗议下,天幻不得不开始了“导游”的任务,而梦梦只是掩嘴轻笑。

距离时隙“消失”,还有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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