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这具全新的躯壳还开始释放出愈发浓烈且独特的气势——那正是唯有前任暗帝才拥有的无上威压与雄浑底蕴啊!
这种气息犹如风暴中心,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扩散开来,并在眨眼间便充斥满整个空间,无孔不入、密不透风。
不久,当能量的汲取达到某种饱和的顶点,那具躯体猛地一震,然后,他缓缓地、带着一种沉睡初醒的迷茫与逐渐汇聚的锐利,睁开了眼睛。
与前暗帝那纯粹由暗能量构筑的躯体截然不同,此刻伫立着的他,周身脉络中奔腾流淌的已不再是单一属性的力量。
那是一种精妙而恢弘的融合,是至深的暗与至清的云两种截然不同、甚至本该相互排斥的能量本源,此刻却如交织的经纬,在他体内和谐共存,生生不息地循环运转。
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那原本应该是暗族独有的深黑色或者猩红色调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惊叹不已的冰蓝色。
这种颜色宛如经过无数岁月沉淀和淬炼才得以形成的玄冰之心所散发出的光芒一般纯粹而耀眼,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深处。
当他的目光转动时,可以看到其中不仅包含了暗族所特有的那种深沉而神秘莫测的气息,还隐隐透露出一丝只有云族才能拥有的清新淡雅之感以及高远辽阔之意境。
就在这同一时刻,令人惊叹不已的事情发生了:他那原本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双肩两侧、柔顺丝滑的长长秀发,此刻居然渐渐转变成一种淡雅清新的蓝色调,宛如晨曦微露之时,天际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色,紧接着天空便开始被初升的朝霞染上浅浅的蓝色光辉;又仿佛在遥不可及的高山之巅,轻盈地飘荡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雾气,给人以如梦似幻、轻柔缥缈之感。
这样的容颜实在是美得令人窒息,若非亲眼目睹,怕是任谁都难以想象这世上果真会有如此倾国倾城之貌!
而更为匪夷所思的是,此时此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这个人,其面容和身形与站立于一旁不远之处的云天佑简直毫无二致——无论是脸部的五官轮廓还是整个人散发出的独特气质,都酷似得仿若出自同一块模板雕刻而成!
然而,任何观察者只需稍加凝神,便能立刻察觉出两人之间那些无法忽视的、本质性的差异。那并非简单的神态或气场所致,而是一种根植于生命本源、由截然不同的能量底蕴与过往经历所雕琢出的独特印记,使得这份相似之下,跃动着一个绝对独立、无法混淆的灵魂。
当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彻底走出那幽深的地下室入口,来到一直守候在外、焦灼不安的云天佑和言安安面前时,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冻结了。
言安安的瞳孔因眼前的景象而骤然收缩,她难以置信地微微张开了嘴,目光在眼前这个蓝黑色渐变的发丝、纯黑色眼眸的陌生男子,与她所熟悉的、蓝发蓝瞳的云天佑之间来回急速切换,巨大的困惑与震惊如同一股汹涌的暗流,瞬间淹没了她的心神。
“你……你是谁?”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语句因思维的短暂混乱而显得有些跳跃,“怎么会……怎么会长得和云天佑一般无二?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几乎要无法分辨,眼前这两个容貌如此酷似的个体,究竟哪一个才是她一直以来认识并信赖的同伴,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云天佑。
与言安安的惊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的云天佑在经历最初的瞬间怔愣后,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戒备或不解,反而猛地爆发出了一阵了然于胸、酣畅淋漓的哈哈大笑。
那笑声中充满了长久猜测终得验证的释然与喜悦。
“看来如此!看来我一直以来的猜测、那些挥之不去的直觉与推演,统统都没有出错!”他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你的身份,果然非同寻常,背后隐藏着远超我想象的秘密。”
他边说边大步上前,极其自然又带着深厚情谊地用力拍了拍来人的肩膀,仿佛这个动作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重复了无数遍。“你总算……总算找回了属于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知晓了那段被尘封、被掩盖的真实身世了。欢迎回来,我的——好大哥。”
“大哥?”
这个简短却蕴含着惊天关系的称谓,如同一道毫无预兆、撕裂夜空的惨白霹雳,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在言安安的耳膜深处猛烈炸响。
这声音不仅仅作用于她的听觉,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她本就因连续震惊而混乱不堪的思绪之上,使得那些勉强维持的逻辑线条瞬间崩断,变得更加纷乱如麻,难以理清。
“他……他竟然是你的大哥?”
她的朱唇轻启又合,喉咙间似有呜咽之声传出,原本清亮的嗓音此刻却变得沙哑低沉起来,隐隐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战栗之意。
她像是无法自控一般,机械般不断念叨着眼前发生之事,似乎唯有如此才能稍稍缓解内心汹涌澎湃的震惊情绪。
她的眼眸如同被磁石吸引住一般,死死盯着身旁那位静静站立的男子。
只见对方一袭白衣胜雪,身姿挺拔如松,尤其是那头罕见的淡蓝色长发更是引人注目。
她的视线在男子和云天佑身上急速穿梭游移,想要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所见并非真实。
然而事与愿违,随着时间推移,两人之间越来越多的相同点映入眼帘,使得她心头的惊涛骇浪愈发猛烈,几欲将其吞噬淹没。
可是......可是他的面容......
她喃喃自语道,言语间充斥着无尽的惊疑不定。
由于思绪太过纷乱繁杂,她连说话也开始变得结结巴巴,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就好像它们有着千斤之重压在舌尖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俩......
后续的疑问堵在她的喉咙口,化作了无声的震动与茫然。
她实在无法立即将这外貌特征迥异的两人,与“兄弟”这个充满血缘羁绊的词语画上等号。
眼前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她过往的常识与理解范畴。
面对言安安这连珠炮似的、充满困惑的反应,云天佑并未感到意外。他轻轻点了点头,动作缓慢而肯定,仿佛这个点头的动作,已经在他心底预演了无数个日夜。
他脸上先前那畅快淋漓的笑意,此刻正如同退潮的海水般渐渐沉淀下来,转而浮现出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了无尽感慨与漫长回忆的深邃神情。那神情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水面之下翻涌着几百万年寻觅的苦涩与最终如愿的释然。
“这一点, 正是让我,乃至让我们整个庞大家族,上下下无数成员,都为之百思不得其解,日夜苦苦追寻、反复推演了无数漫长岁月的核心谜题。”
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悠远而深沉,仿佛他的思绪已经穿透了时间的壁垒,正追溯着那些埋藏在时光尘埃之下的、极为久远的过往。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岁月的沉重与沧桑。
“具体而言,在这横跨了整整几百万年的悠长时光里,我们一家人,可以说是倾尽所有,动用了整个云族能够调动的一切资源与人脉关系,将我们的足迹与神识探查,遍布了已知的、所有能够抵达的各大维度宇宙,几乎是将每一个可能存在生命痕迹、甚至是不毛之地的角落,都像用最细密的篦子一样,翻来覆去、不厌其烦地找寻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搜寻到极致的疲惫与执念。
“然而,即便如此努力,耗费了如此惊人的心血与时间,我们却始终……始终如同在无边无际的迷雾中航行,未能成功寻获到你——我的兄长——真正的、完整的、属于云族本源的原初躯体,甚至连一丝一毫确切的、可供追查的线索都未曾掌握,仿佛它从来就不存在于这个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说到这里,刻意地顿了顿,似乎是为了让言安安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也像是让自己从那段焦灼的回忆中短暂抽离。
他的目光饱含着复杂难言的情绪,缓缓扫过眼前这位刚刚归位、眼神尚有些茫然的兄长,那目光中既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
最终,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到言安安那张写满了巨大问号与难以置信的脸上,继续用一种剖析真相的口吻解释道:
“直到今日,直到此刻,我们才终于明白。原来令人费解的真相竟是如此。你那具至关重要的原初躯体,并非我们最初所设想的那样,是意外遗落在某个偏僻闭塞的次级次元,或是早已毁于某场不为人知的灾难或意外。”
他的语调微微扬起,带着一种拨云见日的明晰。
“它从一开始,就是被某个身份与目的皆不明的存在,以一种完全超乎我们所有人预料和想象的、极其精密而狡猾的方式,精心地、彻底地隐藏了起来,而且就藏在这座我们几乎从未怀疑过的、暗殿的最深处,这个看似最危险、却又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他轻轻地、带着无限唏嘘地重复道:
“这也就难怪了……难怪我们纵然穷尽了所有的心力与智慧,踏遍了万水千山,也始终如同盲人摸象,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蛛丝马迹。所有的努力,都像是在围绕着一个被精心设计的盲区打转。”
他的声音再次低沉下来,仿佛沉入了一片更深、更复杂的情绪海洋,带着一种在获悉全部真相后所产生的、混合了震惊、了然与些许苦涩的复杂心绪。
“而且,更让我们所有族人都万万没有想到,甚至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在这漫长到足以让星河变迁的寻找与等待过程中,你,我的兄长,竟然一直……一直被迫使用着一具由纯粹暗族能量为核心、通过秘法精心合成制造的、完全并非你与生俱来的原初躯体,在外界活动和生存。”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接下来要阐述的事实格外沉重。
“更为严重的是,正是因为这具‘合成躯体’本身所固有的能量限制,以及被施加在其上的、极其强大的灵魂禁制与记忆枷锁,你才会完全、彻底地失去了身为云族一员时所本该拥有的一切记忆,无论是关于我们血脉相连的庞大古老家族,还是关于你原本那纯粹而强大的云族本源力量属性……”
他的尾音里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叹息。
“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错综复杂的线索,所有让我们困惑、让我们一次次在与真相擦肩而过时感到扼腕的关节,直到此刻,在这个命运转折的节点上,经历了如此多的曲折与隐秘之后,才终于……如同散落的拼图找到了最后一块,完整地、清晰地呈现在了我们面前,有了一个确切的、不容置疑的最终答案。”
在漫长的星际流浪与身份错位之后,那静立着的、刚刚获取了真相的男子,缓缓抬起了一只略带颤抖的手,用掌心与指腹极其仔细地、仿佛带着某种仪式感地,抹去了沾染在脸庞上的最后一丝能量尘埃与水汽。
他的神情中透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深刻的不自在,那是源于长期认知被颠覆后的无所适从,他略显艰难地牵动了一下嘴角,用一种混杂着真诚歉意与巨大茫然的语气说道:
“这……这一切的遭遇与之前的种种疏离,确实……千真万确是我的不是,是我未曾预料也无法控制的意外所致。”
他顿了顿,仿佛在整理那些依旧有些混乱的记忆碎片,然后继续解释道:
“具体来说,是在许久之前,那场席卷了数个星系、残酷而激烈的星际大战中,我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创伤。那精准而恶意的攻击,直接伤及了我脑域中最为关键与精密的记忆中枢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