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柚用力想抽回手，却没有成功。
她抬起头，狐狸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是压抑的委屈和倔强：
“是又怎么样？这不正是东家希望看到的吗？”
“东家让我去接近太子，去勾引他，去完成任务。月妩照做了，殿下对月妩也确实有了些兴趣。”
她顿了顿，眼圈微微泛红：
“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花俞沢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看着她在灯光下泛红的眼眶和那强撑的倔强，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我没让你受伤。”他声音低哑。
白柚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她用力挣开他的手，讥诮道：
“没让我受伤？”
“东家是没让我受伤，东家只是把我当成一件工具，一颗棋子。”
“一件可以随意使用，可以拿去交换利益，甚至可以送给别人暖床的工具。”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字字清晰，心灰意冷地平静：
“工具会受伤，不是很正常吗？棋子被吃掉，不也是理所当然？”
“东家何必在意这些。”
花俞沢看着她眼中那层水光和底下冰冷的疏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是对的。
最初的那个将她作为筹码送出的计划，他确实有过考量。
可此刻听着她用这般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他的心却极其窒闷。
他将她拥入怀中。
“别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他声音低哑，在她耳边响起，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白柚静静地任由他抱着。
花俞沢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和抗拒。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温顺地靠在他怀里，不再像只小猫般依赖地蹭着他。
这种认知让他心底那股慌乱和躁意更加汹涌。
他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抬起眼，看着自己。
暗紫色的眼眸深深望进她眼中，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他无措的俊美面容。
“我说过，我会护着你。”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像是在强调，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不会真的让你去……做那种事。”
白柚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脸，狐狸眼里却没什么波动，只有一片沉静的疏离。
“东家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疲惫。
“月妩已经按照东家的吩咐去做了。太子殿下对月妩确实有了兴趣，也……确实伤了月妩。”
她看着他，眼神清澈又残忍：
“东家是没让月妩真的去爬床，可东家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是吗？”
花俞沢被她问得呼吸一窒。
他无法否认。
“计划是计划。”他声音嘶哑，试图解释，“但计划可以改变。”
白柚却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没什么温度：
“是呀，计划可以改变。因为月妩现在有了更大的价值，有了太后的青睐，有了皇上的默许，甚至有了太子、四皇子他们的兴趣。”
她看着他，狐狸眼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所以东家觉得，这颗棋子还可以用在更关键的地方，暂时……舍不得真的送出去了，对吗？”
花俞沢瞳孔微缩。
她竟将他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彻。
他看着她，喉结滚动，想说不是这样，想说他对她的态度早已不同。
可那些话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无法否认，她的价值确实发生了变化，这确实影响了他对她的安排。
但他心底那份日益清晰的、不愿将她让给任何人的念头，又岂是仅仅因为“价值”。
白柚轻轻挣开他捧着自己脸的手，垂下眼帘，声音恢复了平淡：
“东家不必为难。月妩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清楚自己的任务。”
花俞沢看着她这副彻底将自己封闭起来的模样，胸口那股窒闷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低头吻住了她微凉的唇。
带着近乎卑微的确认，慌乱无措的挽留，绝望的渴求。
他的唇瓣用力碾磨着，舌尖撬开她的齿关，深入其中，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白柚起初身体一僵，随即，她竟慢慢放松下来。
她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拒绝，只是被动地承受着这个过于激烈而混乱的吻。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唇齿间的颤抖和那份隐藏的慌乱。
良久，花俞沢才喘息着放开她。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暗紫色的眼眸深深望进她眼中，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别这样对我，月妩。”
他重复着这句话，甚至是恳求。
“你不是工具，也不是棋子。”
他捧着她的脸，眼神复杂难辨：
“至少……对我而言，不再是了。”
白柚看着他眼中那抹清晰的痛楚和挣扎，微微垂下眼帘，长睫轻颤，声音轻轻的：
“那对东家而言……月妩是什么呢？”
花俞沢身体一震，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知道，他无法忍受她用那样疏离的眼神看他，无法忍受她将他推开，无法忍受她真的去找别人。
“是……”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是我的。”
他将她重新拥入怀中，手臂收紧，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闭上眼。
“谁也不能抢走。”
白柚安静地任由他抱着。
花俞沢抱了她许久，扶着她的肩膀，暗紫色的眼眸沉沉地望着她：
“萧恪除了伤了你，还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危险的意味。
白柚抬起头，狐狸眼里水光未退，却没什么情绪，声音平静：
“殿下还亲了月妩。”
她回答得直接，没有半分隐瞒。
花俞沢扶着她的手瞬间收紧，力道大得让她轻轻蹙眉。
他暗紫色的眼眸骤然变得幽深，死死锁着她微肿的唇瓣。
“在哪？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带着一种逼人的压迫感。
“在东宫，今日午后。”
白柚依旧平静地陈述：
“殿下很生气，亲得很凶，月妩嘴都疼了。”
花俞沢盯着她那湿润的唇瓣，脑中绷紧的弦，断了。
他再次狠狠吻住了她。
激烈而混乱，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抹去另一个人留下的所有痕迹和气息。
白柚被他吻得几乎窒息，身体微微后仰，却被他更用力地扣住后颈，拉向自己。
她的唇瓣被他蹂躏得更加红肿，舌尖被他吮吸得发麻，呼吸完全被他夺走。
这一次，她没有被动承受。
当他的唇舌再次深入时，她忽然开始回应他。
她的回应并不热烈，却异常主动，挑衅的勾引。
花俞沢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抬起头，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水汽迷蒙、却依旧清醒地望着他的狐狸眼。
“为什么回应我？”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喘息，“是报复他，还是……怜悯我？”
白柚迎着他暗沉的目光，狐狸眼里水光潋滟，却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需要原因吗？”
她反问，声音有些沙哑和慵懒。
“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花俞沢看着她眼中那抹纯粹的天真和残忍，喉结滚动了一下。
“所以，你只是……想了？”
白柚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
“也不全是。”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他色泽朱红的唇，动作带着一种研究的意味。
“东家亲人的时候，和太子殿下……不太一样。”
花俞沢身体一僵，暗紫色的眼眸骤然深沉。
“哪里不一样？”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危险的探究。
“殿下亲得很凶，像是在惩罚，又像是在发泄。”
白柚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对比两种不同的体验。
“东家刚才亲得也很凶，但好像……”
她抬起眼，望进他暗紫色的眼眸深处，狐狸眼里漾开一点困惑又通透的光。
“好像……是在害怕。”
花俞沢呼吸一窒。
她怎么能如此轻易地，看穿他那混乱情绪下的真实。
他手臂微微收紧，避开了她探寻的目光。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被看穿后的低沉与沙哑：
“怕什么？”
他像是在反问，又像是在自嘲。
“怕你这枚棋子，彻底失控？”
他手臂收紧，感受着她温软的身体和清甜的气息。
“怕你真的……去找别人？”
他声音更沉，残忍地逼问：
“还是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把你当成了什么？”
白柚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心口位置：
“那东家告诉我，东家原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她仰起脸，眼神清澈而专注：
“把我推出来，让我周旋在太子、摄政王、四皇子他们之间，引起他们的注意，得到太后的青睐……然后呢？”
她眼神平静，像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然后，东家打算怎么用我这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