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教堂后院的走廊上。
法比安局促地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扛着木板的四人后面,朝着前走。
即使来过教堂很多回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深入来到教堂后院的深处。
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也都是令他好奇的。尽管此刻好奇心特别旺盛,但法比安低垂着头,只看着脚下那一块。
“就这吧!”
前方,教堂人员的声音骤然响起,随之可以感觉到大家的脚步一顿。
很快,扛着木板的四人就如鱼贯一般走进了房间,法比安紧随其后立马抬脚。
进了房间,不等其他人吩咐,他便主动上前将自己的母亲小心翼翼地抱到了床上。
也得亏现在的他已经长得足够高大,力气丝毫不输帮忙扛着木板的大汉,因此,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搭把手,他一个人就足够稳妥照顾好自己的母亲。
见他一个人就能做好,帮忙扛着木板的大汉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也没跟法比安打声招呼就离开了房间。
别看这四人年纪比法比安大不老少,但其实跟法比安根本没什么区别。
——这也是他们四人第一次来教堂的后院!
不说法比安来到这里感到陌生和不安了,他们四个同样也是!
因此,见这里现在不需要他们了,几人当即忙不迭地离开了。
等法比安扭头想要感谢一番时,他的身后早就空无一人!
之后,吃过对于他们而言可以说是丰盛的晚餐,法比安便坐在床边安静地等着主教大人的到来。
——从送来晚餐的教堂人员那儿得知,稍后主教大人就会来见他们。
本以为还要等到第二天才能被召见的法比安得知这个消息后,简直就是欣喜若狂!
他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
别看此刻他安静地坐在那,似乎一点都不急躁的模样,实则内心里的小人已经上蹿下跳的不停,急不可耐了。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格外的漫长,每分每秒都让法比安感到难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正当法比安等得有些忍耐不住,不自觉想跺脚的时候,从他的斜后方忽地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不安抓着床沿的手上。
那是一只苍白瘦削的手,冰凉的触碰猝不及防让法比安一惊,他猛地转头看过去,却在这时耳畔响起了一道虚弱的女声。
“法比安······”
气若游丝的声音,但瞬间就让法比安双眼蓄上了泪水:“阿、阿妈——”
躺在床上的女人脸色依旧苍白,甚至将手搭在法比安手上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可当对上法比安含着眼泪的双眼时,她还是努力地弯起自己的嘴角,安慰:“阿、阿妈在。”
话音还未落,法比安的眼泪率先一步就落了下来。
这一刻,法比安什么都没想,只想要扑过去抱住自己的母亲。
好在理智阻止了他的动作,他知道但凡他真这么做了,现在才好一点的母亲说不定立马就会生命垂危!
甩起手胡乱地擦了擦脸,在母亲的注视下,法比安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阿妈,你感觉好多了?”
法比安的母亲嘴角绽出一抹笑容,声音竟然比之刚才有力了一些:“好多了。”
“阿妈!”法比安忍不住激动地叫了一声。
他没想到只是来到教堂这里而已,他的阿妈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好了很多!
明明在此之前,甚至一路上,他的母亲还显得气若游丝,让他非常担心是不是下一秒就会——
不会!不会!
法比安猛地摇摇头,似乎这样就能将刚刚脑海中浮现的不好言语给晃出去。
别的都不说,既然阿妈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在转好,他说什么都要留在这里!
不计任何代价!
这么想着,少年的眼中当即流露出几分坚定。
“咚咚咚——”
恰在这时,敲门声骤然响起。
法比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转头就见房间门口处,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
白衣银袍的打扮,只一眼法比安就是知道是教堂里的人员。
不过······目光向上,他非常确定这是两张陌生的脸庞,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
那这两位究竟是谁呢?答案呼之欲出。
几乎是大脑冒出答案的瞬间,法比安人已经从床沿出起来,“扑通”一声,他双膝跪地,虔诚地朝着两位磕了个头:“感谢大人们救了我的母亲。”
法比安一家不是没带着母亲来过教堂求医,结果可想而知,母亲的身体日渐羸弱。
可这一次,同样是来教堂,只不过是住进了教堂里,法比安没看出周围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他的母亲身体就奇迹般的好了不少!
这要不是新来的主教功劳,又会是谁的呢?
法比安的大礼并没有让米勒和阿尔杰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他们已经不止一次遇见了,往日里但凡他们去赐福什么的,那些虔诚的信徒只要感到身体舒服了,便会像法比安这样忍不住磕头。
刚开始遇到的时候,米勒还小,还会不自在,随着碰见这样的场面越来越多,知道阻止也阻止不了,便也渐渐习以为常。
“起来吧。”说着话,米勒便往房间里走去。
安排给法比安母子的房间不大不小,只有法比安和他母亲的时候空间还算充裕,然而,现在米勒外加阿尔杰一进来,就显空间狭小起来。
本来还想再磕一个头的法比安看着快要走到眼皮子前的主教大人,下意识的膝盖往后挪,结果只退了半步就没了往后空间。
这么大个人跪在那着实占据了不少空间,法比安自然也一清二楚,这下再也顾不得其他,忙不迭地站起身,往旁边一缩,让出床沿边的大半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