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脚步声停在了院门外。

不重,不轻,不紧不慢,就那么刚好停在门外头。没敲门,也没喊话,就跟门外面杵着几根木头桩子似的。

屋里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张老拐正往药箱里塞最后几卷干净布条,手悬在半空。吴伯半蹲在地上,用炭笔在一块破布上画着出城的草图标记号,笔尖顿住,墨渍洇开一团。文仲猛地抬起头,手里的笔掉在纸上,留下一个难看的墨点。靠在墙边的甲一和乙五瞬间睁开了眼睛,手已经按在了兵器上。丁七的身影无声地从门后阴影里滑出来,挡在赵煜躺卧的地铺前,身体微弓,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赵煜也听见了。他眼睛睁开一条缝,里面没什么情绪,只有冷静到了极点的冰。他左手动了动,指尖触碰到胸口那个小布袋。白石核心隔着布料传来温润的、稳定的触感,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抚。

院里院外,一片死寂。只有远处不知哪条街上传来的、隐约的狗叫声,还有风吹过院墙头枯草的悉索声。

停了大概有七八息那么长,长得让人心头发毛。

然后,“笃、笃、笃。”三声。

不是用手掌拍,是用指关节叩,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刻意的、不疾不徐的节奏。

不是影卫的暗号,也不是吴伯知道的任何联络信号。

丁七看向吴伯,用眼神询问。吴伯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缓缓摇头,表示不知。

门外的人,很有耐心。敲完三下,又没动静了,似乎在等里面的反应。

怎么办?不开门,外面的人可能会强行闯入,或者引来更多注意。开门……外面是敌是友?会不会是高顺派来的精锐?或者是周衡那伙人的漏网之鱼?甚至……是那诡异“渗透体”搞出来的什么鬼名堂?

赵煜轻轻吸了口气,牵动伤口,眉头微蹙,但眼神依旧清明。他对着丁七,极轻微地摇了摇头,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个字:“等。”

等对方先暴露意图,等夜枭他们或许回来,等……看看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张老拐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文仲死死盯着房门,甲一和乙五调整着呼吸,准备随时暴起。

院门外,又传来了声音。

这次不是敲门,是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意掩饰过的沙哑,但吐字清晰,隔着门板也能听清。

“吴老哥?在家吗?我是老陈铺子隔壁打铁的,姓孙。上回你说想打把趁手的篾刀,料子我寻摸到了,过来给你瞧瞧样子。”

老陈铺子隔壁打铁的?姓孙?吴伯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南城铁匠铺子是有几家,姓孙的……好像西街口是有一个孙铁匠,但跟他压根不熟,更别提什么打篾刀了。这明显是托词。

他看向赵煜。赵煜眼神微动,示意他回话。

吴伯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哦……孙师傅啊?您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这茬了。不过今儿个不巧,家里来了远房亲戚,正乱着,不方便。要不您改天?”

门外的“孙铁匠”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亲戚?那敢情好。正好,我这趟过来,还带了点东街王寡妇家新做的桂花糕,说是多谢你前阵子帮她修屋顶。东西不贵,是个心意,我给你搁门口?”

桂花糕?王寡妇?吴伯心里更是警铃大作。他跟东街王寡妇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修屋顶?胡扯都没边了。这人到底想干嘛?试探院子里有没有人?还是想骗开门?

他正要再找借口推脱,门外那人又开口了,语气似乎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急促:“吴老哥,东西我真放门口了。另外……我来的路上,好像看见两个穿皂靴戴毡帽的生面孔,在巷子口老槐树底下转悠,眼神不太对。您家里有客,多留个心。”

说完,脚步声响起,似乎是离开了,由近及远,很快消失在巷子另一头。

走了?

屋里几人面面相觑。这算怎么回事?先是用漏洞百出的借口搭话,然后又警告有眼线?是敌是友?如果是敌人,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或叫人来?如果是友,为什么不亮明身份?

“丁七,去看看。”赵煜低声道。

丁七点点头,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贴到门边,侧耳倾听片刻,然后轻轻拨开门闩,将门拉开一道缝隙,迅速向外扫了一眼。

巷子里空空荡荡,确实没人。门槛外,地上真放着一个小油纸包,扁扁的,用细麻绳系着,看起来真像是包着几块糕点。

丁七没有立刻去拿,而是警惕地观察了四周,确认没有埋伏,才快速弯腰将油纸包捡起,闪身回屋,关好门,重新闩上。

他将油纸包放在桌上。众人围拢过来,但都没去碰。

“有古怪。”文仲皱眉,“如果是自己人,留下暗号或者信物便是,何必用这种蹩脚借口?还放什么糕点?”

“会不会是陷阱?糕点里有毒?或者有别的机关?”张老拐也紧张。

丁七仔细检查了一下油纸包的外观和麻绳系法,摇摇头:“纸包很普通,街边小贩常用。系法也没特别。重量……很轻,不像有重物或机关。”他顿了顿,“外面……确实没发现其他人。刚才说话那人,脚步很稳,像是练家子,但离开时步伐有些急。”

赵煜盯着那油纸包,片刻,道:“打开。”

丁七依言,小心地解开麻绳,一层层剥开油纸。里面果然躺着四块淡黄色、印着桂花模样的米糕,散发着甜腻的香气。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街边点心。

但油纸包最里层,垫着一张裁剪成方块的、更薄更韧的油纸。油纸朝里的一面,用炭笔画着东西。

丁七将糕点轻轻拨到一边,露出下面那张油纸。

纸上画的不是字,是一副极其简略的线条图。画的像是一个院子,院墙,房屋,院子里有棵树,树下有个圈。图旁边,用炭笔潦草地写了几个小字:“树洞,子时前。”

然后,在油纸的一角,还有一个极其简单的标记——三条短线,中间一条稍长,像一个倒过来的“小”字。

看到这个标记,吴伯眼睛猛地睁大,低呼一声:“这是……这是陈擎副将他们用的紧急联络暗记!三条线,中间长,代表‘自己人,有险,速离’!这图……画的就是咱们这个院子!树下的圈,是指院墙东南角那棵老槐树底下的树洞!”

陈擎的人!那“孙铁匠”是陈擎派来的!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既传递了警告(有眼线在巷子口),又留下了撤离指示(树洞里的东西,必须在子时前取走),还确认了暗记,避免了被可能的监听者识破!

“子时前……”文仲看了一眼窗外天色,“现在是酉时末,离子时还有两个多时辰。树洞里有什么?”

“去看看!”吴伯立刻道,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丁七拦住他,“我去。你目标明显。”他看向赵煜,赵煜点了点头。

丁七再次悄无声息地溜出屋子,片刻后返回,手里多了一个用防水油布紧紧包裹着的、巴掌大小的扁平物件。

回到屋里,在众人注视下,丁七拆开油布。里面是一个压扁了的、看起来十分陈旧的牛皮水囊,水囊的塞子塞得很紧。丁七拔掉塞子,从里面倒出几样东西。

首先是一小卷用蜡封过的信纸。丁七捏碎蜡封,展开。信纸不大,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字迹工整有力,是陈擎的笔迹。

文仲凑过去,快速阅读起来,越看脸色越是变幻不定。

“陈副将说,”文仲一边看一边低声转述,“他们的人一直在外围监视永丰仓和羽林卫动向。确认周衡重伤逃脱后,永丰仓被羽林卫以‘走水坍塌’名义彻底封锁,但高顺私下派了好几批亲信,带着一些像是工匠和方士模样的人进去过,似乎在评估损失和……尝试稳定或清理什么。另外,羽林卫在城南的巡逻和盘查突然加强了,尤其是水井、地窖、废弃房屋这些地方,像是在找什么,或者防着什么。陈副将怀疑,高顺可能也察觉到了地下‘渗透’的异常,但他采取的措施未必对我们有利。”

“他还说,胡四将军那边联络上了北境军旧部在京城附近的一支隐秘人马,大约三十来人,都是好手,可以接应我们转移。但需要确定安全路线和落脚点。他建议我们立刻撤离南城,因为羽林卫的搜捕网正在收紧,而且……南城‘脏东西’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他们已经收到了好几起水井异变、牲畜不安的零散报告。”

“最后,”文仲深吸一口气,“陈副将提到了皇宫。他说,一个时辰前,宫内似乎有短暂的骚动,隐约听到钟鸣,但很快又平息了。他安插在宫外采办处的一个老关系冒着风险传出模糊口信,说‘观星台塌了一角,死了几个老太监,陛下……依旧昏迷,但御医换了人’。”

观星台塌了?老太监死了?御医换了?这意味着什么?是高顺在清理皇宫内配合周衡的残余势力?还是发生了什么别的变故?

信息量巨大,每一条都让人心惊。

除了信纸,牛皮水囊里还有两样东西。一样是几块黑乎乎的、硬邦邦的块状物,用油纸分别包着,散发着一股硫磺和硝石混合的刺鼻气味。

“这是……军中用的‘掌心雷’火药块?浓缩的,威力比寻常火雷子大,但更不稳定。”丁七辨认了一下,低声道。这是给他们防身或制造混乱用的。

另一样,则是一个小小的、只有拇指大小、扁平的青铜令牌。令牌造型古朴,正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兽头,背面则是一个“北”字。

“北境军的紧急调兵符?”吴伯认了出来,声音有些激动,“虽然是低阶的,但凭这个,可以在特定暗桩那里获取有限度的帮助和补给。胡四将军连这个都送来了……”

陈擎和胡四,显然是在竭尽全力支援他们,并且判断局势已经危险到必须立刻撤离的地步。

赵煜闭了闭眼,消化着这些信息。撤离,是必然了。但撤去哪里?怎么撤?带着他这么一个重伤号,目标太大。

“夜枭他们……还没回来。”张老拐看了一眼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担忧道。

是啊,夜枭、落月、丙三去探查南城渗透情况,说好了尽快返回,可到现在还没影子。是遇到了麻烦?还是发现了更重要的线索耽搁了?

“不能再等了。”赵煜睁开眼,声音虽弱,却带着决断,“按照陈擎的提示,子时前必须走。吴伯,你之前说的城外废弃砖窑,具体位置、路线、沿途可能的风险,再仔细核对一遍。丁七,你立刻去巷子口确认那两个‘生面孔’还在不在,摸清他们的换班规律。甲一、乙五,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文先生,继续分析情报,尤其是皇宫的变故和那‘渗透体’的可能弱点。”

他顿了顿,看向张老拐:“张大夫,我的伤……短时间内移动,风险有多大?”

张老拐脸色为难,但还是实话实说:“殿下,您的伤最忌颠簸和受寒。移动……风险极大,伤口很可能再次崩裂出血,甚至伤及内腑。但……若留在这里,风险只怕更大。”他咬了咬牙,“老夫会准备最好的止血药和镇痛药,路上尽量找平稳的车……或者用担架,多铺软垫,走慢些。”

只能硬扛了。

就在这时,一直靠在墙边调息的落月,忽然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低声急促道:“外面……有动静。很轻,很多人,从不同方向……包围过来了。”

她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浇在每个人头上。

丁七脸色一变,闪身到窗边,透过窗纸缝隙向外望去。天色已暗,院子里影影绰绰,看不太清,但隐约能感觉到,院墙外的巷子里,多了些不该有的、凝滞的黑影。

“被发现了?还是那‘孙铁匠’有问题?”吴伯声音发颤。

“不像。”丁七快速判断,“如果是大队官兵强攻,不会这么安静隐蔽。这些人……更像是精锐的刺客或者私兵,想无声无息地摸进来。”

是周衡的人?高顺的秘密爪牙?还是那个隐秘势力派来灭口的?

不管是谁,他们被包围了。而夜枭三人不在,赵煜重伤,甲一乙五战力折损,能打的只剩丁七和受伤的落月,加上一个老迈的吴伯和没什么战力的文仲、张老拐。

绝境。

赵煜的手,再次紧紧握住了胸口的布袋。白石核心的光芒似乎也感应到了危机,透过布料,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稳定的乳白色微光。

就在这时,张老拐感觉自己贴身放着的那个包着金属圆片的软布包,猛地**烫**了一下!不是之前的温热,而是骤然升高的温度,烫得他胸口皮肤一疼!

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胸口,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圆片正在**发烫**,而且……好像还在极其轻微地**震动**?

怎么回事?这东西……难道也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有反应?

没时间细想了。院墙外,已经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衣袂掠过墙头的风声!

敌人,进来了!

丁七低喝一声:“守住门口和窗口!”话音未落,他已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房门!

落月也强撑着站起,反手握住了真空刃,冰冷的眼神扫向窗户。

甲一和乙五咬牙站起,分别护在赵煜地铺的两侧。

吴伯抄起了墙角的一根顶门杠。文仲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重要物品扫进怀里。张老拐则猛地扑到赵煜身边,用身体挡住他,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发烫的圆片,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伸进药箱,胡乱摸到了一把用来切割腐肉的小刀。

第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子中央。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足足有七八人,清一色的黑色紧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冰冷无情的眼睛。他们手中握着样式统一的、略带弧度的短刀,刀身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毒。

他们没有立刻进攻,而是迅速散开,占据了院子的各个有利位置,封死了所有出口。动作干脆利落,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人机器。

丁七站在门口,手中的短刀横在胸前,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这些不速之客。落月紧贴窗边,呼吸轻不可闻。

空气紧绷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目光扫过丁七,又透过敞开的房门,落在屋里被众人护在中间的赵煜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确认的神色。他缓缓抬起手,做了个手势。

其他黑衣人微微躬身,手中的短刀握得更紧,杀气弥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且慢!”

一个苍老、嘶哑,却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突然从院墙外、众人来时的方向响起!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院子里所有黑衣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滞,连那为首者的手势都停在了半空。

紧接着,一个佝偻着腰、拄着一根歪歪扭扭木杖、穿着一身脏兮兮灰布袍的老瞎子,不知怎么的,竟然晃晃悠悠地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他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满脸深刻的皱纹,头发胡子都花白杂乱,看起来就是个最寻常不过的、在街头巷尾算命糊口的瞎眼老乞丐。

可他就这么“看”也不看,径直“走”到了院子中央,挡在了丁七和那些黑衣人之间!

“哎呀呀,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杀气腾腾的,吓死老瞎子喽。”老瞎子用木杖敲了敲地面,声音沙哑难听,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腔调,“我说各位好汉,行行好,要打要杀,能不能换个地儿?这院子……不干净,待久了,对你们没好处。”

为首的黑衣人眼神一冷,盯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老瞎子,手缓缓按向了腰间的刀柄。其他黑衣人也蠢蠢欲动。

老瞎子却像是“看”到了他们的动作,嘿嘿干笑两声,用木杖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院墙角落,最后“望”向水井方向,神神叨叨地说:“阴气缠脚,秽气绕梁,井里有东西看着你们呢……啧啧,印堂发黑,血气滞涩,你们这几天……没少接触地下的‘脏东西’吧?是不是总觉得后背发凉,半夜惊醒,手脚发麻?”

他的话,让那几个黑衣人的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按刀的手也松了松。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交流什么。

老瞎子又“看”向屋里,明明蒙着眼,却好像“盯”住了赵煜的方向,或者……是赵煜胸口那散发微光的布袋?

“屋里那位贵人……命硬,但伤得更重。再折腾,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喽。”他摇了摇头,又转向黑衣人,“你们主子让你们来,是想要活的,对吧?要是带回去一具尸体,或者被这院子里的‘脏东西’沾上,带了回去……嘿嘿,那乐子可就大了。”

为首的黑衣人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这老瞎子出现的时机、说的话,都透着诡异。他显然知道他们的来历,甚至知道他们的任务和顾虑。而且……这院子里的异常,他们进来时也隐隐有所感觉。

“你到底是谁?”黑衣人首领终于开口,声音冰冷。

“我?一个路过的瞎子罢了。”老瞎子咧开没几颗牙的嘴,“看不惯打打杀杀,更怕你们把‘脏东西’带出去,祸害街坊。听老瞎子一句劝,今夜子时之前,这南城……不太平。你们要找的人,命不该绝于此地。强求,只会惹祸上身。”

他顿了顿,木杖又敲了敲地面:“走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告诉你们主子,就说……‘仓底的东西醒了,南边的水浑了,想要干净的,就别再把脚伸进泥潭里。’”

黑衣人首领瞳孔微缩。这老瞎子话里的意思……他猛地一挥手!

所有黑衣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后退,翻过院墙,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巷弄里。

来得突然,去得更快。院子里,只剩下丁七、落月,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老瞎子。

老瞎子“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然后转向屋里,对着赵煜的方向,微微躬了躬身。

“贵人保重。子时前,务必离开。往西,别往南,更别回头。”

说完,他也不等屋里人回应,拄着木杖,转身,晃晃悠悠地,又从院门“走”了出去,很快也消失在夜色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屋里屋外,一片死寂。只有夜风吹过,带来远处隐约的梆子声。

张老拐捂着胸口,那里,金属圆片的**滚烫**和**震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停止了。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无敌小兵三国行这个书生不能惹名门医女三国:我吕布一口真气可灭万军开局十选三,召唤十神将称霸异世极限保卫捡到一只始皇帝帝国雄心穷不拉几的李二大唐双穿:小兕子是我的!大康:皇帝老儿非要我当驸马晚唐余晖在下首席谋士,只是有点缺德大乾憨婿从我的团长开始抗日砍不平三国江东霸主扛着AK闯大明悠闲王爷,太子的一生之敌大秦:殿下,天凉加件衣服吧都穿越了,谁还娶公主啊?造反!宋晋府录天下兴亡红楼之万人之上大明:舞弄乾坤三国:东归志!帝王战场:我朱厚照,就喜欢横推锦衣状元朱浩三国我为尊刘大耳的春天至尊神医之帝君要下嫁重生南宋,泼皮称帝传红楼:从今以后,我就是贾琏枌榆草木长朱元璋:咱大孙有帝王之姿从勃兰登堡到神圣罗马帝国天命玄鸟,华夏始焉惜芳时帝王霸宠:爱妃哪里逃!仙人只想躺着震惊,我居然穿越成了大唐小地主我是科技之王新妖孽兵王盛宠娇妃我是一个原始人穿越医女嫁贤夫干宋明末之从千户到辽东王大唐:迎娶毁容公主,我乐麻了!重生1926:开局深谷野人穿越成童生,靠摸鱼抓虾养活全家我真不是亮剑楚云飞
方浪书院搜藏榜:抗日之铁血狂兵大唐:误会了我不是你爹!万历四十八年疯鼠篮坛传奇崛起人在大隋,开局曝光穿越者身份皇帝直播间刺明大明:我真的不是皇长孙南明日不落穿越之我在流放中逆袭瀚海唐儿归吕布有扇穿越门劫貂蝉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篡儒大明:我朱雄英来了盛宠医妃刷视频给老祖宗们看新时代大明:朱元璋是我干爹恶明三造大汉,蜀之汗马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毕业后,忽悠大家去当雇佣兵凡尘如梦三国:我可以编辑剧本三国群雄乱舞大明:我的母亲把朱标揍惨了逼我去和亲,国库空了你哭啥?大宋河山三国:开局黄巾渠帅,阵斩关羽从靖康开始开局退婚后女帝要我做夫君藏武魂穿林冲,我化身杀神杀穿水浒汉鼎王妃想和离,王爷却是穿越人光荣使命1937我死后,给老朱直播大明烽烟再起德意志涅盘穿越之权御天下三国之汉室再兴弃妃种田:病娇王爷倾城宠替嫁之农门福妻特种兵之开局震惊唐心怡三国大曹贼,开局拯救杜夫人三国之开局偷袭孙策我真没想当阁老双穿门:被迫给女帝打工的那些年质子为王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三国开局羽林军日不落帝国明末我的士兵人均三倍体质系统开局:回到古代当老爷宋慈破疑案三国小农仙:我的QQ农场通古今隋鼎重生之我在明末朝廷当官大唐:穿越李承乾,香积寺互砍!极限撕扯绑定亡国系统后,公主的基建日常红楼:这个家丁要纳妾十二钗本草纲目校释读本东洲崛起之环太平洋帝国!大乾,吾要打扫一下卫生不轨于晋三国:反骨魏延,开局荆州救关羽弃子权臣元末:落榜美术生,重建圣唐非典型帝王九州煌明逍遥布衣穿越女儿国铸就日不落帝国双穿古代:我真的只想做个普通人17世纪帝国贞观:狗系统逼我当千古一帝崇祯十七年:朕扛住大明!特种兵王异世界称帝天不生我朱雄英,世间万古如长夜一路走来之我是范家人贵族骑士开局:我有一个随身空间大明豪绅我在大梁卖肚兜成为女人爱豆乌江携虞:霸王再兴综武:系统加持,邀月情深深几许三国:救下曹嵩,曹操聘我当军师崛起吧我的帝国大明:这个崇祯竟然不上吊大唐带着李世民看鲸鱼重生之科举强国:我在古代搞基建六零搞钱?我先苟成满级人类原始:我与巨兽有个约会重生了,我竟成为农圣唐宋元明清更新500年天幕:从明末开始踏碎公卿骨跨世之刃三国:黎民天下天幕:老祖宗,这盛世如你所愿大明盛世英主,从皇长孙开始大秦武则天逃荒:开局签到空间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