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突然感觉很冷清。
比每天都冷清。
难道赵楠下午吃完饭说先回家,但是没有回?
我跑到卧室,打开灯。她确实不在。
我又跑到厨房,厕所,都没看到人。
这时,我看到饭桌上有一封信,突然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连忙打开:
马月,等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国际航班上了。
我决定和雪姨一起去国外生活。
虽然我很难受,但我只能这样选择。
从你在化田区开麻将馆开始,我们连一顿安静的饭都没有吃过。
虽然现在不缺钱了,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日子。
上次让你带我出去旅游,是我给这段感情最后一次机会。
你没有珍惜,我也没有强求。
你也别为我担心了,商铺我卖掉了。
加上你给我的钱,这辈子够用了。
你和蓝红的事,我听说了一些。
感情没有对错,我没去计较。
祝福你们。
我的眼泪,嗒嗒嗒的滴在纸上,模糊了文字,也模糊了脑海中的记忆。
我心里知道,和她不是没有感情,但那不是我想要的婚姻。
或许这就是人生的取舍和得失。
有取就有舍,有得必有失。
我抽泣着,重重的倒在沙发上。
第二天,飞机落地广城,阿文来接。
“哥,你怎么了?”阿文接过行李箱:“不舒服吗?”
他看到了我红肿的眼睛。
“没事。”我说,“这两天广城有什么动静?”
“王天生那边又约了一次,说想再谈谈。韦爵爷那边没什么动静,但听说他手下几个堂主最近走动挺勤。”
“知道了。”
车子开到酒店,蓝红在房间等我。
“回来了?”她接过我的外套。
看到阿文还好,但是看到蓝红,我憋不住了。
“她昨天晚上出国了。”我声音低沉的说道。
“你是说胖子?”她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笑着说道:“不是三亚吗,这小两口。”
“是赵楠,她出国了。”我顿了顿:“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蓝红脸上的笑容,瞬间消了下去:“可能只是出去散散心,你别想太多了。”
她坐到我身后给我捏着肩膀。
有些话,我觉得现在说不合适,我强忍着眼泪,把话吞了下去。
我点了支烟:“王天生又约了,你怎么看?”
蓝红走到我对面坐下:“他上次让你干拆迁,你拒绝了。这次又约,要么是换了条件,要么是找了别人,想再给你次机会。”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不管他什么条件,拆迁这种脏活,我不接。”
“那你想接什么?”
“我想接他项目的股份,不是打工,是合伙。”
蓝红沉默了一会儿:“王天生那种人,不会轻易让外人入股。”
“所以得让他觉得,非我不可。”我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过来给他打工,我们何必过来,圳城又不是养不活我们。”
“你打算怎么谈?”
“先看他怎么说,明天见面就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我如约去了王天生的俱乐部。
还是那间茶室,王天生泡着茶,见我进来,笑了笑。
“皮总,请坐。”
我还是坐在他对面。
“尝尝,今年的普洱,朋友从云南带来的。”王天生递过一杯。
我喝了一口:“嗯,这茶比上次的好喝。”
“喜欢就好。”王天生放下茶壶:“上次咱们聊得不尽兴,今天好好聊聊。”
“王先生想聊什么?”
“聊合作。”王天生看着我:“新区那个项目,我势在必得。但拆迁这块,确实棘手。我找了几个本地公司,要么要价太高,要么能力不行。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最合适。”
“王先生,”我放下茶杯:“我还是那句话,拆迁我不熟。但我有别的方式帮你。”
“哦?什么方式?”
“一个月之内,我帮你搞定钉子户,条件是,项目完成后,我要百分之五的干股。”
王天生笑了:“百分之五?干股?皮总,你胃口不小。”
“值不值,看结果。”我说,“王先生找别人,可能也能拆,但耗时耗力,还可能闹出群体事件,影响项目进度。我出手,保证又快又干净。”
王天生没说话,慢慢喝着茶。
茶室里很安静,只有水烧开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百分之三。”
“百分之五。”我说,“少一个点都不行。”
王天生看着我:“皮总,你很自信?”
“没这个自信,也不敢跟王先生谈合作。”
王天生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行,百分之五。但有两个条件。”
“你说。”
只是同意了股份,其它事,基本都是小事了。
“第一,两个月内,所有住户必须搬走,一户不留。第二,不能闹出人命,不能上新闻。”
“没问题。”我说,“但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拆迁补偿款,得按市价给。”我说,“该多少是多少,不能克扣。钱不到位,我说破天也没用。”
王天生笑了:“这个你放心,钱不是问题。”
“那就好。”我举起茶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从俱乐部出来,阿文在车里等我。
“谈成了?”他急忙问道。
“成了。百分之五的干股。”
阿文眼睛一亮:“哥,厉害,那可是20亿的项目,利润百分之五怎么也得一两千万啊。”
“钱还没到手,别高兴太早。”我转过头看着阿文:“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搞定了,物流站里有两个老司机知道很多内幕。他们长期赌博,欠了少钱,他们我和他们谈妥了,事成之后,每人50个。”
阿文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几个商铺不肯搬,主要因为五金店老头的儿子在法院上班,都看着五金店的风向。你要不要看看他儿子和小丽的劲爆照片?”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留着慢慢看,干得不错,明天可以找他们谈了。”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叹息一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二天。
物流站的赵老板看到自己那么多的黑历史被扒出来,急得团团转。
阿文接着叫人三天两头上门给些精神压力,赵老板的老婆第一个签了字。
五金店老板的儿子已经结婚了,看到了自己和小丽的照片,不仅同意签字,还挨家挨户上门动员,开始普法洗脑。不到三周,所有人都签了字。
我打电话给王天生。
“王先生,事情办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办妥了?什么意思?”
“二百八十七户全部签了搬迁协议。”我说,“一个星期内,全部搬走。”
“你怎么办到的?”王天生语气里带着惊讶。
“用了一点小手段。”我说,“具体细节就不说了。签好的协议已经安排人给你送过去了。”
“皮总,果然厉害。”王天生的声音里带着笑,“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说,“王先生,答应我的干股?”
“放心,合同我已经让人在拟了。”王天生说,“下个星期,咱们正式签。”
“好。”
挂了电话,阿文问:“哥,王天生会不会反悔?”
“不会,他那种人,最看重面子。答应了的事,不会反悔。”
这只是一个好听的,还有一句不好听的:量他不敢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