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城回到圳城，下着小雨。
胖子在办公室里核对账目，见我进来，他抬起头：“哥，回来了。”
“嗯。”我把外套挂在椅子上：“最近账上怎么样？”
“还好。”胖子把账本递了过来：“会所这个月流水二百多万，净利润八十万。其他场子加起来也有两百多万流水，总利润在两百万左右。”
我坐下没有接他的账本：“小阿飞那边呢？”
“按月交了管理费。”胖子把账本锁进保险柜：“但阿华说，他们那个洗浴中心已经在装修了，估计下个月就能开业。没跟咱们打招呼。”
“我知道了。”我抽了口烟：“张达回来没？”
“还没，他这几天一直盯着他们。”胖子顿了顿：“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咱们现在摊子铺得太大，广城、圳城两边跑，生意也杂，赌场、会所、物流、工地，什么都做。”胖子说：“账目越来越乱，我都快理不清了。而且下面的人也分得散，阿华管会所，张达管物流，黑皮管场子，谁听谁的，有时候都分不清。”
我没说话。
胖子说的是事实。
这几年从一个小赌场起家，到现在一大摊子，上百号兄弟，业务横跨几个城市，确实乱了。
“你有什么想法？”我问道。
“我觉得，得正规化了。”胖子说，“得有个章程，谁管什么事，谁负责什么，钱怎么分，都得清清楚楚。”
我点点头：“这事我想过。等张达回来，咱们开个会。”
晚上，张达回来了，一脸疲惫。
“哥，盯了两天，有发现。”张达坐下，喝了口水：“黑皮和疤面那个洗浴中心，投资不小，光装修就砸了两百多万。钱是从‘老鬼’那儿走的，分三批，现金。”
“两百多万？”我问，“他们哪来这么多钱？”
“不清楚。”张达喘着粗气说道。
我拿起电话准备给蓝红打过去，想到她现在肯定没有心情处理这些事。
电话拿起又放下了。
第二天上午，公司会议室。
我，胖子，阿华，黑皮，张达，蓝红，六个人。
“今天叫你们来，是商量件事。”我开门见山：“咱们现在的生意，太乱，得改。”
阿华抬头看我：“怎么改？”
“成立集团。”
我也请教了一些老板，他们也给我支了一些招。
“把所有干净业务整合起来，成立正规公司。会所、物流、广城项目，全部装进去。
以后，咱们不是江湖团伙，是正规企业。”我接着说道。
几个人都没说话。
“胖子管财务，成立财务部。”
我继续说：“阿华管娱乐业务，黑皮管场子。张达管物流和安保，成立物流公司和安保公司。
广城项目我亲自盯。另外，走私渠道那块张达，你安排个人接手。”
我看了一眼蓝红，她靠在沙发上，没有发表意见。
我接着说道：“大家尽快把手上的业务规范好。下个月，我和红姐要出趟远门。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你们的成果。”
说到出远门，蓝红抬头看了我一眼。
“胖子，你去注册公司，名字就叫‘月华集团’。然后租一间写字楼，招几个专业的，财务，人事和行政。”
“明白了。”胖子点头。
“所有人，要培养下属，如果某天，我们都去了广城，这边的生意，要有人能扛。”我最后补充道。
散会后，我和蓝红出去吃东西。
“身体好些了吗？”我问道。
“好些了。”她突然转过来深情看着我：“谢谢你。皮哥。”
我笑了一下：“谢什么，这些事，不是你陪着，我也走不到今天，至少没有这么顺利。”
我们吃了她最爱吃的酸辣粉。
“我打听到雾镇在哪里了，等我月底把广城那边的账对完，我们就过去。”
她突然抬头看着我，嘴巴里还有满口的粉丝。
“嗯，嗯，”她迅速的嚼了几口：“那我下午去买衣服。”
“好，多买些漂亮衣服。”我准备从包里拿钱给她。
忽然想到，以前在这方面亏欠赵楠了，或许失去才会懂得珍惜。
“我下去陪你一起去买衣服.”我把手拿了出来。
“真的假的，你这么忙，听着就好假。”她说的语气掩饰不了内心的激动。
脸上泛起了女人红。
“我怎么会骗傻逼。”
“你才是傻逼。”
她嘟起小嘴。
陪蓝红买完衣服，我回到公司。
胖子在办公室里忙，桌上堆了一堆文件。
“哥，注册公司的事，我咨询了。”胖子说，“得先确定注册资本、股东结构、经营范围。咱们几个，怎么分股份？”
这事，我早就想过了。
我直接说道：“我占百分之五十一，你、红姐、张达、阿文，各占百分之九，黑皮和阿华各占百分之四。剩下的百分之五，作为预留股份，以后奖励给有功劳的兄弟。”
“百分之五十一？”胖子愣了一下，“哥，这太少了吧？兄弟们都是跟着你拼出来的，你拿这么少……”
“不少了。”我说，“公司要发展，得让兄弟们都有盼头。我拿百分之五十一，够了。”
这都是兄弟们拿命拼出来的。
想到股份，我忽然想起了谢斌。
“那行，我按这个去办。”胖子说，“对了，公司名字，就叫‘月华集团’？”
“嗯。”
“经营范围呢？”胖子问道。
“你给我弟弟打个电话吧。他专业，只要不把场子写上就行了。”
“明白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点了支烟。
集团化改组，听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光是股份分配这一项，就得仔细权衡。
给多了，兄弟们可能觉得理所应当。
给少了，兄弟们可能寒心。
得把握好分寸。
这时，阿文打电话过来了。
阿文说，“哥，集团改组的事，我听胖子说了。咱们这是要彻底洗白啊。”
“不是洗白，是正规。”我说，“黑道生意，做不大，也做不长。要想长久，就得走正道。”
阿文点点头：“我明白。就是有点不习惯，以前都是打打杀杀，现在要穿西装打领带，跟人谈合同。”
“慢慢就习惯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