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清漪都这么说了,而且搬出了师命,祝玄阳虽然不爽,但也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绕远的决定,嘴里还不忘嘀咕:“看在师父和师妹的份上,哼!”
于是,三人改道,朝着洛清漪所指的那条更为偏僻、蜿蜒向北的路径行去。
这条小路果然更加原始荒凉,积雪几乎没过了小腿,两旁是更加密集高大的雪松林,枝丫被冰雪压得低垂,形成一道道雪拱门。
嶙峋的怪石如同潜伏的巨兽,散布在林地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荒野特有的肃杀与寂静,偶尔能听到不知名妖兽的低沉吼叫或雪层簌簌落下的声音从山林深处传来,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警惕。
林风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边不忘实践他的“疯狂积累计划”。他假装对沿途的植物和矿脉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拿出药锄和玉铲,看到一些散发着微弱灵光的雪莲、冰须草、或是凝结在岩石表面的霜华晶,便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按照[草药辨识]和[矿物辨源]的技能要领进行采摘、挖掘。
然而,就在他成功挖出一株品相不错的“三叶雪莲”,将其完好地放入玉盒时,一股微弱但清晰可辨的暖流,伴随着一丝对寒性药力理解的明悟,悄然流入他的体内,汇入识海中那片因为万象师祝福而扩大了数倍、此刻却依旧显得有些“空旷”的灵犀光团!
“咦?!”林风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采药的灵犀值居然还不少?!这万象师的祝福也太棒了吧!虽然单次获取的量,远远比不上击败一个强敌,但这细水长流,积少成多,而且毫无风险!这简直就是一条稳定的经验来源啊!”
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狂喜,不动声色地继续采集,仿佛只是一个勤恳的学徒。随后,他又尝试挖掘一处裸露的、闪烁着点点银光的霜华晶矿脉。果然,随着几块富含灵力的矿石被撬下,又是一股暖流涌入,只是比采集草药时明显微弱了一些。
“果然!获取灵犀值的多少,与我自身相关技能的阶位有关!我[草药辨识]三阶,[矿物辨源]才二阶,所以采药给的灵犀值比挖矿多!”林风心中乐开了花,对万象师的感激之情又加深了一层,同时也对未来的“苟着发育”之路充满了信心。
洛清漪见林风对各种药材矿石兴趣如此浓厚,且操作手法颇为专业熟练,不由生出几分好奇,轻声问道:“林公子对这些采集之事,似乎颇为熟稔?你这套工具,看似朴实,但材质与构造都颇为精巧,非是凡品。”
林风嘿嘿一笑,含糊地解释道:“机缘巧合,这是一位……云游四海、不喜拘束的前辈所赠。他老人家说,修行之路,不能一味埋头苦修,也要多走走多看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天地间的万物,皆有其理,皆是学问。”
这一路上,林风可谓是“收获”颇丰。
他不仅凭借万象师的祝福,采集了大量的草药和矿石,获得了相当可观的零散灵犀值,更是借着“熟悉环境、锻炼实战能力”的由头,主动去招惹……哦不,是“遭遇”了五只不开眼的、在这片区域称王称霸的四阶妖兽,如“雪影豹”、“冰甲熊”之类。
在祝玄阳和洛清漪看来,林风对付这些皮糙肉厚、攻击迅猛的四阶妖兽,虽然每次都显得颇为吃力,但总能在关键时刻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出人意料的技能组合险之又险地取胜,其战斗意识、应变能力和那股狠劲,确实令人侧目。
祝玄阳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骂他“莽撞”、“找死”,但眼神深处那一丝轻视,却也淡去了少许。
但他们绝对想象不到的是,每击败一只四阶妖兽,涌入林风体内的灵犀值,都是以往的三倍!这五只四阶妖兽提供的灵犀值总量,几乎相当于以往击败十五只的量,都快赶上一只五阶妖兽所能提供的了!
这效率,堪称恐怖!
再加上之前“战胜”赵金花所获得的、堪称海量的灵犀值,林风感觉自己的识海都快被那充盈的、散发着柔和而磅礴光芒的灵犀之力给撑满了!那光芒如此耀眼,仿佛随时可以点燃技能的进阶之火!
当晚,暮色四合,寒风更烈。三人在一处背风的巨大冰崖下找到了一块相对干燥平整的地面扎营。
祝玄阳依旧面无表情地啃着他那能崩碎牙齿的灵谷压缩干粮,仿佛在践行某种苦修。洛清漪则取出一个精巧的红泥小炉,点燃了某种无烟的炭火,煮着一壶散发着清冽香气的“雪顶云雾茶”,动作优雅从容。
林风以“今日接连战斗太累了,要早点休息补充体力”为由,婉拒了洛清漪递过来的热茶,迅速钻进了自己那顶看起来有些寒酸的小帐篷。
帐篷内,林风迅速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隔音结界,然后盘膝坐下,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却难以完全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期待以及一丝紧张。
他小心翼翼地内视着识海中那如同金色海洋般的灵犀值,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能量。
“是时候了……”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不再犹豫,如同引导着蓄势待发的洪流,将那股庞大到前所未有的灵犀值,朝着那些亟待突破的技能符文,轰然冲去!
刹那间,识海中光芒大放,无数信息流如同受到吸引的游鱼,纷纷涌入他的意识:
“[星屑飞虹剑]三阶升至四阶!”
“[草药辨识]三阶升至四阶!”
“[矿物辨源]二阶升至三阶!”
“[八卦闲聊]二阶升至三阶!”
“[乐器演奏]一阶升至三阶!”
“[机关破解]一阶升至二阶!”
信息接收完毕,灵犀值的海洋只剩下些许涟漪。林风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从极度的期待,瞬间凝固,然后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寸寸碎裂,最终化为一片欲哭无泪的绝望。
“啊——!!!”一声压抑的、充满悲愤的低吼差点冲破他的喉咙,又被他死死捂住嘴咽了回去,只在帐篷内化作一阵沉闷的呜咽。
“只有一个[星屑飞虹剑]升到了四阶!还是没技能到五阶!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冲不破那层该死的壁垒?!”他内心在疯狂咆哮,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倾尽所有家当去买彩票,却只中了几个安慰奖的非酋,浓浓的失落感和命运弄人的悲凉笼罩了他。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审视这次的“收获”。
[星屑飞虹剑]升到四阶,威力、速度、变化定然大增,这无疑是雪中送炭,是他目前最急需的攻击提升。
[草药辨识]和[矿物辨源]的升级,对未来寻找资源、积累灵犀值大有裨益,算是长期投资,可以接受。
但是……
[八卦闲聊]升到三阶?这是要他去茶楼酒肆当包打听,还是去村口和大娘们交换情报?能干嘛?打听墨衡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底裤吗?
[乐器演奏]直接从一阶跳到三阶?!这是看他前途无“亮”,提前给他准备好街头卖艺、混口饭吃的技能吗?难道以后对敌时,要先给敌人弹奏一曲“十面埋伏”?
[机关破解]又是什么鬼?!他是勇者,不是盗墓贼或者拆迁队的啊!难道墨衡的藏书阁里还藏着什么需要破解的密室机关不成?
“好嘛……折腾半天,底牌尽出,回来万象穹顶之前,还是个没有五阶技能的‘伪高手’……”林风瘫倒在冰冷的帐篷里,用被子蒙住头,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恶意。
第二天清晨,顶着两个淡淡黑眼圈的林风,在祝玄阳不耐烦的催促和洛清漪略带关切的目光中,默默跟着队伍再次出发,前往落霞村。
再临落霞村,依旧是那副宁静到近乎停滞的景象。
积雪覆盖的屋顶,寥寥的炊烟,偶尔响起的犬吠。老村长看到去而复返的三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随即又被那惯常的、带着点卑微的笑容掩盖。
“几位贵客,你们……不是前几日已经离开了吗?可是落了什么东西?”老村长搓着手,哈着白气问道。
祝玄阳双臂环抱,依旧是那副“老子很不爽”的表情,硬邦邦地开口:“没什么落下的。就是不死心,再来问问关于王铁柱前辈的事。他以前住这里,难道就没留下点蛛丝马迹?比如和谁交好?临走前说过什么怪话?或者,有没有什么他特别在意、没带走的老物件?”
洛清漪也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如初雪消融的溪流:“老人家,打扰了。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或许村里的其他乡亲,有谁曾听王前辈提起过什么,哪怕只是一句半句,都可能是有用的线索。”
老村长闻言,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叹了口气,摇着头:“几位贵客,不是老汉我不帮忙啊。你们上次走后,我又挨家挨户悄悄问了一遍,大家都是摇头。王老头那个人,性子独,平时就不怎么跟人来往,喝酒也都是一个人蹲在村口那块大石头上。他这一走,真是……什么也没留下,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