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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廿七年,戊寅,夏至前夜。

沈家花园那栋法式洋楼,在沉沉的暮色中如同一座巨大的、华丽的金丝牢笼。水晶吊灯的光芒冰冷地洒在光可鉴人的柚木地板上,却驱不散角落里的阴寒与死寂。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檀香,却掩盖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腐肉般的焦虑气息。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得令人窒息。

沈书瑶独自站在自己卧房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法租界的暮色四合,梧桐树影在昏黄的路灯下婆娑如鬼魅。她怀中紧抱着那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证据副本,仿佛抱着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又像是抱着最后一块救赎的浮木。指尖隔着粗糙的油布,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纸张坚硬的棱角。那里面,是徐世昌通敌叛国、策划顾家血案的如山铁证,也可能……是通向父亲沈万山罪孽深渊的钥匙。

顾砚舟那嘶哑的托付言犹在耳:“……若我事有不谐,这便是最后的火种。” 那沉重的信任,如同烙印,烫在她心头。她不能再等了。在顾砚舟发动那场注定九死一生的最终复仇之前,她必须给父亲最后一次机会,一个悬崖勒马、割席自证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翻涌的恐惧与悲怆尽数压下。沈书瑶转过身,眼神已褪去所有犹豫,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决绝。她将油布包裹仔细藏入衣柜深处一个带锁的夹层,钥匙贴身藏好。然后,她对着穿衣镜,整理了一下略显苍白的脸颊,拢了拢鬓边一丝不乱的发髻,换上一身素净的月白旗袍,推开了房门。

沈万山的书房,厚重的丝绒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天光。巨大的红木书桌后,沈万山深陷在高背皮椅中。他并未处理文件,面前只摆着一杯早已凉透的龙井。袅袅烟气早已散尽,只剩下茶水苦涩的余味在沉闷的空气中浮动。他脸色阴沉,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郁与烦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单调而令人心焦的“笃笃”声。

近来孤岛局势愈发诡谲。徐世昌的催逼越来越紧,胃口越来越大,与日方“沪西宪兵队”的勾结几乎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76号那群疯狗的活动也愈发猖獗,租界内风声鹤唳。而更让他如芒在背的,是女儿沈书瑶!

自那夜账簿风波后,这个女儿就像变了个人。她不再温顺乖巧,眼神里总带着一种让他心悸的疏离和审视。她与那个身份成谜、手段狠辣的周墨走得太近了!那周墨,就像一条潜藏在暗处的毒蛇,让他寝食难安!徐世昌那边,已经不止一次暗示警告,若沈家再出“内鬼”,后果不堪设想……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沈万山声音低沉,带着不耐。

门开了。沈书瑶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带上门。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在书桌前站定,而是径直走到厚重的丝绒窗帘旁,“唰啦”一声,将其中一扇猛地拉开!

昏沉的暮色如同潮水般涌入,瞬间刺破了书房的昏暗与压抑!光芒刺痛了沈万山的眼睛,他下意识地眯起眼,愠怒地低喝:“你干什么?!”

沈书瑶转过身,背对着窗外最后的天光,身影被勾勒出一道纤细而决绝的剪影。她没有回答父亲的质问,目光沉静地、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直视着沈万山阴沉的脸。

“父亲,”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我们谈谈。”

沈万山心头猛地一跳!女儿此刻的眼神和语气,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危险。他强压下烦躁,端起凉透的茶杯抿了一口,掩饰着内心的波动:“谈什么?如果是关于那个周墨,或者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记者朋友,免谈!”

“不谈他们。”沈书瑶向前一步,站在书桌对面,双手撑在冰冷的红木桌沿上,身体微微前倾,清澈的目光如同利剑,直刺沈万山眼底深处,“我们谈……徐世昌。”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沈万山的怒火!他猛地将茶杯重重顿在桌面上,茶水四溅!

“放肆!”他厉声咆哮,额角青筋暴跳,“徐世昌是你世伯!是沈家多年的盟友!是这孤岛里顶天立地的‘爱国实业家’!你有什么资格妄议?!”

“爱国实业家?”沈书瑶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好一个‘爱国’!好一个‘实业’!”

她猛地从随身的织锦手袋里,抽出几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那是她从那沉重如山的铁证副本中,撕下的、足以钉死徐世昌最核心、也最不涉及沈万山直接罪证的几页!她将纸张狠狠拍在光洁如镜的桌面上!

“看看!父亲!好好看看你这位‘世伯’、‘盟友’、‘爱国实业家’的真面目!”沈书瑶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字字如刀,“九年前,腊月廿五!奉天松竹料理!他与关东军奉天特务机关头子坂本一郎密会!两天后,顾家满门被‘胡子’血洗!鸡犬不留!”

她指着纸上那模糊却触目惊心的照片复制品,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看看这照片!看看他谄媚的嘴脸!看看这日期!”

接着,她指向另一页纸,上面是她用娟秀却异常有力的字迹,誊抄自那本血泪日记的关键段落:

“‘腊月廿六,夜,大雪。徐爷密召……命我等扮作胡子……务必斩草除根……’

‘腊月廿八,子时。奉徐爷手令……与坂本太君所派特别行动队汇合……顾府墙高,内应开门……杀!见人就杀!’

‘顾家小崽子……被老仆护着跑了……徐爷大怒……悬赏千金……’”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向沈万山!他的脸色在昏沉的暮色中瞬间变得惨白!当看到“内应开门”四个字时,他肥胖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那被刻意遗忘、深埋心底的某些阴暗角落,仿佛被这血淋淋的文字强行撬开!

“不……这……这是污蔑!是伪造!”沈万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色厉内荏的咆哮,他猛地挥手,想打落那些如同索命符般的纸张!

沈书瑶却更快一步,死死按住了那几张纸!她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父亲那瞬间失态的脸上,声音带着泣血的控诉:

“污蔑?伪造?父亲!顾家几十条人命!几十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葬送在徐世昌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鬼和他勾结的日寇手中!他手上沾满了同胞的血!这样的人渣,这样的国贼,你还要与他称兄道弟?还要与他同流合污?!”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沈万山的心脏!女儿手中的证据,尤其是“内应开门”这几个字,像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利剑!徐世昌的狠毒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这些证据泄露,为了自保,徐世昌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知情者、包括他沈万山,拖入地狱灭口!

“住口!你给我住口!”沈万山彻底失态,如同困兽般咆哮起来,唾沫星子飞溅,“你懂什么?!乱世之中,成王败寇!没有徐世昌,没有日本人,沈家这偌大的家业早就被人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你以为租界是天堂?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不靠着他,不靠着日本人,我们拿什么立足?拿什么保住这富贵荣华?!”

他猛地站起身,绕过书桌,逼近沈书瑶,眼中燃烧着被揭穿的恼羞成怒和赤裸裸的贪婪恐惧,声音压低,却更加危险:

“顾家?哼!那是他们自己不识时务!挡了别人的路,就要有被碾碎的觉悟!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你拿着这些不知哪里来的东西,是想毁了沈家吗?是想把我们都送进76号的刑讯室吗?!”

他看着女儿那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一股暴戾之气涌上心头: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书瑶!把这些东西给我!然后,立刻、马上,跟那个祸害周墨断绝一切来往!否则……”

“否则怎样?”沈书瑶毫不退缩地迎上父亲狰狞的目光,声音冰冷彻骨,“否则就断绝父女关系?像对待一件无用的货物一样把我扫地出门?”

沈万山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头一悸,随即恼羞成怒地吼道:“没错!你若再执迷不悟,再敢插手这些要命的事,就别怪我不念骨肉之情!我沈万山,没有你这样吃里扒外、引火烧身的女儿!”

冰冷的威胁,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沈书瑶的心脏。最后一丝对亲情的幻想,被父亲这赤裸裸的、以家族富贵为名的自私与懦弱彻底碾碎!

巨大的失望和心寒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痛楚。她看着眼前这个因恐惧和贪婪而扭曲的脸庞,看着这个生养了她、却又将她推入道德与亲情炼狱的男人,泪水奇迹般地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彻底的清醒。

“骨肉之情?”沈书瑶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如同死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嘲弄,“在您眼里,沈家的富贵,是用顾家几十条冤魂的血泪染红的吗?是靠着与徐世昌那样的国贼、日寇沆瀣一气换来的吗?”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了按在证据上的手,仿佛那红木桌面已经肮脏不堪。她挺直了脊背,如同风雪中一株宁折不弯的寒梅,目光扫过父亲因暴怒而涨红的脸,扫过这间奢华却充满腐朽气息的书房,最后落回父亲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冰冷:

“这样的富贵,我沈书瑶,嫌脏!”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猛地转身,不再看父亲那瞬间变得铁青、继而惨白的脸,不再理会他那气急败坏、语无伦次的咆哮与威胁——“逆女!你敢!你给我站住!来人!拦住她!”——决绝地、头也不回地冲向书房门口!

沉重的雕花木门被她猛地拉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小姐!”守在门外的老管家福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想阻拦。

沈书瑶却如同没有看见,径直从他身边冲过!她的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月白色的旗袍下摆在疾奔中划出决绝的弧线。身后,是父亲沈万山歇斯底里的咆哮和砸碎瓷器的刺耳声响!

“拦住她!给我拦住她!把这个逆女给我关起来!”沈万山气急败坏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几个听到动静的男仆犹豫着围拢过来。

“让开!”沈书瑶厉声呵斥,那双被泪水洗涤过、此刻却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眸子扫过众人,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气势!仆人们被她眼中的决绝震慑,竟不由自主地退开了半步。

她不再停留,跌跌撞撞地冲下铺着猩红地毯的旋转楼梯,冲向那扇象征着自由与地狱之门的、沉重的沈家大门!

夜,漆黑如墨。冰冷的雨丝不知何时再次飘落,打湿了法租界冰冷的街道,也打湿了沈书瑶单薄的衣衫和脸颊。她失魂落魄地奔走在湿滑的石板路上,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滚烫的泪水冲刷着脸颊,却洗不去心头的绝望与悲凉。

身后,沈家那栋巨大的、灯火通明的洋楼,如同一个狰狞的巨兽,在雨幕中渐渐远去、模糊。那里,曾是她温暖的家,如今,却成了禁锢灵魂、埋葬亲情的冰冷坟墓。

父亲最后那狰狞的面孔、那冰冷的威胁、那为了富贵不惜与魔鬼共舞的嘴脸,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她脑海里。她终于明白了,在那个男人心中,沈家的富贵,早已凌驾于一切道德、良知,甚至骨肉亲情之上!为了保住这份沾满血污的富贵,他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女儿囚禁,甚至……交给徐世昌!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让她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她的旗袍,寒意刺骨。她该去哪里?她能去哪里?

汇通洋行?不,那里恐怕早已被徐世昌和76号的眼睛盯死!

林曼丽的报社宿舍?太危险,会连累她……

天地茫茫,孤岛沉沉,竟无一处是她容身之所!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一个名字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骤然照亮了她冰冷的心房——顾砚舟!周墨!

那个在血海深仇中挣扎的男人!那个将最后希望托付给她的男人!那个……她愿意陪他共担苦痛的男人!只有他那里,是徐世昌和父亲势力暂时难以完全渗透的隐秘角落!也只有他,能理解她此刻的绝望与决绝!

鬼使神差地,她的脚步再次停在了静安寺路汇通洋行后巷那扇不起眼的、通向秘密阁楼的木门前。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脸颊不断滑落,月白色的旗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瑟瑟发抖的、单薄而狼狈的身影。

她颤抖着抬起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叩响了那扇沉重而冰冷的木门。

片刻的死寂,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沈书瑶的心沉入谷底,几乎要被冰冷的绝望彻底吞噬时——门,被缓缓拉开一条缝隙。

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倾泻而出,照亮了门外雨幕中沈书瑶那张苍白如纸、沾满雨水和泪痕的脸,和她那双盛满了巨大痛苦、惊惶无助却又带着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眼眸。

顾砚舟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显然伤势未愈,脸色依旧苍白,左臂还吊着绷带,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却亮得惊人。他看着门外如同落汤鸡般、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沈书瑶,看着她眼中那被至亲彻底背弃后的巨大空洞和深入骨髓的疲惫,瞬间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没有询问,没有惊讶。他的眼神深处,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预料之中的了然,有深切的痛楚,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命运紧紧捆绑的宿命感。

沈书瑶仰着头,雨水顺着她尖俏的下颌不断滴落。她看着门内那张同样布满伤痕、却在此刻成为她唯一希望的脸,嘴唇哆嗦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破碎不堪、带着劫后余生般颤抖的宣告:

“……我无处可去了。”

五个字,轻若鸿毛,却重逾千钧。道尽了所有背弃、所有绝望、所有孤注一掷的抉择。

顾砚舟沉默地看着她。昏黄的灯光在他冷峻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门外是冰冷的雨夜,门内是昏黄的微光与沉重的血腥气。两个被至亲背叛、被命运撕扯得伤痕累累的灵魂,在这扇狭窄的门内外,隔着冰冷的雨幕,无声地对峙着。

一秒。

两秒。

顾砚舟没有言语,只是猛地伸出手臂——那只未受伤的、有力的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庇护,一把将门外那冰冷、颤抖、狼狈不堪的身影,用力地、紧紧地拽进了门内温暖的灯光之中!

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死死关上。隔绝了外面冰冷绝望的雨夜,也彻底斩断了沈书瑶与过往富贵牢笼的最后一丝联系。

门内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两人湿冷的气息和沉重的呼吸所填满。沈书瑶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冰冷湿透的身体几乎撞进他怀里。周墨没有松开手,反而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更加用力地、死死地箍住了她纤细而颤抖的肩膀!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身上所有的冰冷、恐惧和绝望都挤压出去,仿佛要将她揉碎,融入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血肉之中!

沈书瑶的脸颊紧贴着他胸前冰冷的大衣,鼻尖充斥着消毒药水、淡淡的血腥和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冷冽须后水的气息。这怀抱并不温暖,甚至带着伤病的虚弱和硝烟的冰冷,却在此刻,成了她溺水后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成了这冰冷孤岛中唯一能遮蔽风雨的港湾。

巨大的委屈、恐惧、被至亲背弃的剧痛、以及劫后余生的脆弱,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坚强!她再也无法抑制,将脸深深埋进他冰冷的胸膛,压抑了许久的、撕心裂肺的痛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在这狭小的门厅里凄厉地回荡开来!身体因剧烈的哭泣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顾砚舟紧抿着唇,下颌绷出冷硬的线条。他感受着怀中这具冰冷身体的剧烈颤抖,感受着胸前衣衫迅速被滚烫的泪水濡湿,感受着她那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绝望呜咽……那双深不见底的冰封眼眸深处,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痛楚与怜惜。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更加用力地、死死地回抱着她,用自己同样冰冷的身体,为她隔绝着身后那扇门外整个世界的冰冷雨夜与无尽杀机。那紧箍的臂膀,是沉默的承诺,是血海深仇路上,最后也是最沉重的羁绊。

阁楼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紧拥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扭曲而漫长。血色的孤舟,载着两个被命运彻底抛弃的复仇者,在惊涛骇浪的深渊中,死死相拥,驶向那未知的、必被血火染红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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