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试炼中期结算，女主暂列中游
那是一头通体覆盖着墨色鳞甲的巨蟒，头顶生着两只峥嵘的短角，猩红的蛇信吞吐不定，一双竖瞳里燃烧着熔岩般的暴怒。它盘踞在水潭边，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半个山谷，那股属于高阶妖兽的威压，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夜星晚的心沉了下去。
这不是普通的玄蛇，这是拥有稀薄蛟龙血脉的“墨蛟”，其实力至少在四阶之上，堪比人类金丹期的修士。别说是现在的她，就算是她恢复全部魔功，在没有趁手魔兵的情况下，对付起来也要费一番手脚。
而此刻，这头墨蛟的全部怒火，都倾泻在了那个不速之客身上。
苏明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裤裆处一片湿濡，已然吓得魂飞魄散。他手里那株“洗髓花”散发出的灵气，在墨蛟眼中，无异于小偷手中的赃物。
夜星晚抱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幼狐，将身体更深地藏入岩壁的阴影里，连呼吸都放缓到几不可闻。她看向苏明的眼神，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像是在看一块恰到好处出现的、完美的挡箭牌。
这个蠢货，替她吸引了所有的仇恨。
“吼——！”
墨蛟没有给苏明任何辩解的机会。它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那不是物理上的攻击，而是混杂着音波与妖力的神魂冲击。
苏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双眼便瞬间失去神采，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生机断绝。
一击毙命。
墨蛟显然不解气，巨大的蛇尾猛然一甩，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重重砸在苏明和他身边的洗髓花上。
“轰！”
地面一阵剧烈的震颤，乱石穿空。待烟尘稍散，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以及一滩模糊的血肉。
做完这一切，墨蛟的怒火似乎仍未平息。它猩红的竖瞳扫过那片被夜星晚伪造的、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在它看来，是这个闯入的人类，不仅偷了它的东西，还毁了它其他的宝贝。
它庞大的身躯在山谷中烦躁地游弋着，蛇尾每一次不经意的扫动，都会在岩壁上留下一道深邃的划痕。
就是现在！
在墨蛟转身，用头颅去拱动那些被“毁掉”的草药残骸，试图寻找失落的醒魂草气息时，夜星晚动了。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如同一片融入阴影的叶子，抱着幼狐，悄无声息地从洞口滑了出去。她的动作轻盈到了极致，脚尖落地，连一粒尘土都未曾惊动。
脱离山谷的瞬间，她便再不迟疑，将恢复了些许的魔气灌注于双腿，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朝着远离此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墨蛟那不甘而狂怒的咆哮声，以及山谷中传来的、地动山摇般的破坏声，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
半个时辰后，试炼山林的一处临时营地。
一枚代表着苏家长老召集的信号符在半空中炸开，绚烂的光芒久久不散。不多时，散落在山林各处的苏家弟子们，陆陆续续地向着营地汇聚。
大多数人都带着几分疲惫，有的弟子衣衫带血，神情萎靡，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也有的弟子三五成群，眉飞色舞地交流着自己的战果。
夜星晚是掐着时间点，最后一个抵达营地的。
她看起来有些狼狈。衣裙上沾着泥土，肩头的伤口虽然已经用草药敷过，但依旧能看到暗红的血迹，脸色也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这副模样，完美符合一个刚刚经历过袭击、死里逃生的“弱女子”形象。
她一出现，便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最刺人的，莫过于来自苏媚的视线。
苏媚站在营地中央最显眼的位置，身边簇拥着几名旁支弟子，还有一个林家的子弟护在身侧。她看起来容光焕发，衣衫整洁，与周围灰头土脸的众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到夜星晚那副凄惨的模样，苏媚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的快意。她没死？没关系，看她这副样子，想必也吃尽了苦头。
“哟，这不是我们苏家的大小姐吗？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苏媚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我还以为你被哪只妖兽叼了去，正准备为你惋惜呢。”
夜星晚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径直走到一处角落，找了块石头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这种无视，比任何反唇相讥都更让苏媚感到愤怒。她正要上前继续挑衅，一名负责主持试炼的长老便沉着脸走了出来。
“肃静！”
长老的声音蕴含着灵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他环视一圈，目光在看到几个空缺的位置时，脸色愈发难看。
“此次试炼，已有三名弟子捏碎玉符弃权，另有弟子苏明……遭遇不测。老夫再强调一遍，山林之内，危机四伏，切不可因一时贪念，深入险地！”
苏明死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苏明虽然只是旁支弟子，但修为在众人中也算中等，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林子里。一时间，不少弟子心中都生出了几分寒意。
长老顿了顿，继续道：“现在，进行中期结算。将你们获得的内丹，都交上来。”
结算开始了。
弟子们排着队，依次上前，将储物袋中的妖兽内丹倒入长老面前的一个托盘中。
“苏成，一阶内丹七枚，二阶内丹一枚。中下。”
“苏玉，一阶内丹十二枚。中等。”
……
长老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响起，大部分弟子的成绩都只能算平平。
很快，轮到了苏媚。
她款款上前，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将自己的储物袋倒转。
哗啦啦——
一大堆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内丹滚落在托盘上，堆成了一座小山。其中不仅有一阶、二阶的内丹，甚至还有三枚散发着强大气息的三阶内丹！
“苏媚，一阶内丹三十六枚，二阶内丹十五枚，三阶内丹三枚！上上！”长老那张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不错！苏媚，你此次表现优异，不愧是我苏家年轻一代的翘楚！”
“长老谬赞了，都是媚儿分内之事。”苏媚谦虚地行了一礼，眼角的余光却得意地瞥向角落里的夜星晚，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奉承之声。
“媚姐太厉害了！”
“是啊，三阶妖兽堪比筑基修士，媚姐竟然能斩杀三头！”
“有林家公子的帮助，自然是手到擒来。”有人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但很快便被更大的吹捧声淹没。
终于，轮到了夜星晚。
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吞吞地走了上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袋，倒出了几颗灰扑扑、灵光暗淡的珠子。
长老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深了。
“夜星晚，一阶内丹……四枚。下等。”
这个成绩，甚至比一些刚入门的弟子还要差。
整个营地，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紧接着，便是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四枚？我没听错吧？在林子里逛了三天，就打了四只最低等的一阶妖兽？”
“哈哈哈，不愧是‘天才’啊，这成绩真是惊才绝艳！”
“嘘，小声点，人家好歹是嫡系大小姐，身体娇弱，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苏媚笑得花枝乱颤，她走到夜星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充满了怜悯：“堂妹，你怎么回事？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吓得不敢动手了？早说啊，你要是求求我，我让林公子分你几枚内丹，也不至于这么难看。”
夜星晚抬起眼皮，那双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她看着眼前这个洋洋得意的女人，就像在看一个在舞台上卖力表演的小丑。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副“落魄”又“倔强”的样子，在众人看来，更是坐实了她的无能与不甘。
主持长老也看不下去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对夜星晚的失望溢于言表：“夜星晚！身为苏家嫡女，你的父亲曾是我苏家的骄傲！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修为停滞不前，试炼成绩垫底！若不是念在你方才保护了几名弟子（长老以为的），老夫现在就取消你的试炼资格！下半场，你若再是这个成绩，就自己滚出山林！”
面对长老的呵斥和众人的嘲笑，夜星晚始终面无表情。
她不在乎。
这些凡夫俗子，又怎会知道，就在不久前，她已将这片山林中最大的机缘，那株足以让元婴老怪都为之疯狂的“醒魂草”，收入囊中。
与那株神物相比，这些所谓的妖兽内丹，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玻璃珠子罢了。
她的沉默，在别人眼中，成了无力反驳的默认。
结算结束，苏媚凭借着碾压性的优势，毫无悬念地暂列第一。她享受着众人的吹捧，感觉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仿佛秘境的资格已是囊中之物。
夜星晚则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独自坐在角落，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她看似在闭目调息，实则神识早已沉入体内，仔细感受着那株醒魂草被玉盒封印后，依旧丝丝缕缕渗出的、滋养神魂的清凉气息。
就在这时，主持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诸位，后半段试炼，务必结伴而行，切勿单独行动。”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光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昏暗，林间原本清新的空气，也多了一丝说不清的燥热与压抑。
“自刚才那声兽吼之后，山林中的妖兽便开始变得异常狂躁，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