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沼泽大捷,如一道刺破阴云的阳光,短暂照亮了“破晓盟”略显阴霾的天空。公开处决邪修、公布阴谋证据,联盟凝聚力为之一振,中小势力的不安情绪得到极大缓解。然而,高层深知,这只是治标,内忧外患的根源远未拔除。
这一日,沈逸结束闭关,走出了洞府。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愈发深邃,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因果。他并未参与庆祝,而是径直找到了林凡与云逸。
“因果线乱了。”沈逸开门见山,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因果丝线缠绕,“黑风沼泽一战,虽斩断了外敌一臂,却也刺激到了暗处的毒蛇。我感觉到,几条原本就指向联盟内部、充满恶意的因果线,近期变得异常活跃,并且……开始向着山河鼎汇聚。”
山河鼎!盟约血誓的载体,联盟气运与意志的象征!
林凡与云逸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若对方的目标是动摇盟约根本,那可比制造几起恐慌事件严重得多!
“能确定是谁吗?”林凡沉声问。
沈逸摇了摇头:“对方很谨慎,以特殊秘宝或仪式遮蔽了自身因果,且有山河鼎的气运干扰,无法精确定位。但大致方向……与戒律堂,以及近期对流言推波助澜的几个执事弟子有关。而且,我感应到,有一股极其微弱、却与‘净世盟’同源的‘秩序’之力,在暗中引导、催化这些恶念。”
“天规殿插手了内部事务?”云逸眼神一冷,“看来他们是想从内部瓦解我们,兵不血刃。”
“必须尽快挖出内鬼,稳定盟约。”林凡决然道,“师兄可能根据因果引导,找到他们具体谋划的地点或证据?”
沈逸沉吟片刻:“可以尝试。但需要诱饵,也需要他们主动激发那‘秩序’之力。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三人密议良久。
……
数日后,一则半真半假的消息在联盟高层小范围内悄然流传:因近期连番变故,盟约气运有所动荡,为稳固联盟根基,云鹤真人与墨老决定,三日后于山河鼎前举行一次小范围的“盟约加固仪式”,需八位立下血誓的核心代表(包括林凡、沈逸及几位主要势力长老)共同引动精血与神魂之力,沟通山河鼎,平息躁动气运。
消息传出,波澜不惊。但在某些人耳中,却不啻于惊雷。
当夜,戒律堂深处,吴渊密室。
一面水镜中,浮现出干瘦尊者模糊的身影。
“机会来了。”干瘦尊者声音嘶哑,“加固仪式时,山河鼎与八人神魂精血共鸣,防御最弱,且会短暂与联盟整体气运深度连接。届时,只要以‘乱序符’引动你们埋下的‘怨念之种’,配合我这边提供的‘秩序干扰’,足以让山河鼎气运反噬,重创那八人,尤其是林凡和沈逸!甚至可能直接导致盟约崩解!”
吴渊眼中闪烁着疯狂与贪婪:“事成之后……”
“放心,上使承诺,只要‘破晓盟’瓦解,青云宗必将易主,你便是新任宗主。林凡的圣枪,沈逸的秘密,也都是你的。”干瘦尊者蛊惑道。
“好!三日后,依计行事!”
……
三日后,夜。青云山主峰后山,山河鼎所在禁地。
八道身影肃立于鼎前,正是云鹤真人、墨老、林凡、沈逸、慧明大师、云逸、柳如风、水无痕。周围阵法开启,隔绝内外。
仪式开始。八人神色庄重,各自逼出一滴心头精血,混合着一缕神魂印记,缓缓注入山河鼎中。鼎身震动,散发出柔和光芒,与八人气息相连,仿佛在与整个联盟的气运共鸣。
就在这共鸣达到最紧密、八人心神沉浸于盟约感悟的刹那——
异变骤起!
山河鼎的光芒勐地一滞,鼎身之上,那日抵抗天规抹杀时留下的裂痕处,突然渗出丝丝缕缕诡异的黑气!同时,鼎内汇聚的盟约气运开始剧烈翻腾,隐隐传出混乱、怨恨、质疑的杂音!一股反噬之力,如同毒蛇般,顺着精血与神魂联系,勐地噬向鼎前八人!
云鹤真人等人脸色一变,立刻运功抵抗,却感觉自身灵力与那反噬之力同源(皆出自盟约),抵抗起来异常艰难,更有一丝扰乱心神、引动心魔的诡异力量侵入!
“就是现在!”隐藏在暗处阵法节点,负责催动“乱序符”的吴渊心中狂吼,勐地激发了手中那枚得自干瘦尊者的漆黑玉符!
然而,预想中山河鼎彻底暴走、八人遭受重创的景象并未出现!
只见一直闭目感应的沈逸,勐地睁开双眼,眸中因果之线如同闪电般亮起!他双手结印,低喝一声:
“因果——显形!乾坤——倒转!”
刹那间,以山河鼎为中心,无数条或明或暗、或善或恶的因果线,前所未有地清晰显化出来!其中,几条带着明显恶念、连接着鼎身裂痕与远处某个隐匿节点的因果线,更是如同黑夜中的火炬,刺目无比!
同时,林凡身上轮回星辰元婴光芒大放,破晓圣枪自行飞出,悬于山河鼎上空!枪尖垂下纯净的星辰净化之力与轮回安抚之意,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定了鼎中翻腾的混乱气运,并将那股反噬之力与扰乱心神的诡异力量强行镇压、净化!
“不可能!”暗处的吴渊失声惊呼,他发现自己催动的“乱序符”之力,非但未能引爆怨念之种,反而被一股更强大的因果之力倒卷回来,反噬自身!更让他肝胆俱裂的是,他感觉到自己与干瘦尊者、与那荒谷传送阵之间的隐秘因果线,也被沈逸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牢牢锁定!
“找到你了。”沈逸冰冷的目光,穿透层层阻隔,落在了吴渊藏身之处,也循着那条因果线,“看”到了荒谷中正通过水镜观察、脸色大变的干瘦尊者!
“动手!”云鹤真人怒喝。
早已埋伏在四周的执法堂精锐与各派高手瞬间现身,直扑吴渊及其同党藏身地!同时,林凡与云逸化作两道流光,根据沈逸指引的因果方向,以惊人的速度撕裂空间,直奔那处荒谷!
计划败露,内外皆失!
吴渊面如死灰,还想挣扎,却被暴怒的柳如风一剑劈飞法宝,生擒活捉。其同党也迅速被镇压。
荒谷之中,干瘦尊者见水镜中景象骤变,因果被锁,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就要启动传送阵逃离。
然而,就在阵法光芒亮起的瞬间——
“轰!”
一道燃烧着星辰之火的枪芒,与一道蕴含着天机封锁之力的清光,同时轰碎了谷口禁制,降临洞中!
“想走?晚了!”林凡持枪而立,堵住了洞口。云逸折扇轻摇,八卦镜清光笼罩整个洞窟,封锁空间。
干瘦尊者不过金丹巅峰,面对一位元婴真君与一位手持秘宝的金丹后期,加上行迹败露,心胆俱寒,只抵抗了数招,便被林凡一枪挑飞了护身法宝,生擒下来。
从其身上,搜出了与天规殿“肃清派”联络的信物、数枚“乱序符”和“怨念之种”,以及部分尚未投放的“阴魂蛊”。更重要的是,一份记载了部分与“净世盟”勾结、意图颠覆“破晓盟”的内部人员名单和行动计划!
铁证如山!
当吴渊与干瘦尊者被押回青云山,证据公之于众时,整个联盟为之哗然!
内鬼竟是戒律堂长老吴渊!勾结外敌的竟是天规殿“肃清派”及其白手套“净世盟”!他们的目标,竟是直接摧毁盟约根本!
愤怒的火焰在每一个真正的联盟成员心中燃烧。之前所有的猜疑、流言,在此刻都有了明确的罪魁祸首!
云鹤真人当机立断,以盟主之名,宣布将吴渊及其核心党羽废去修为,搜魂取证后公开处决!其罪行与证据,通报全盟,以儆效尤!同时,对名单上涉及的其他人员,展开彻底清查。
经此一事,“破晓盟”内部经历了一次残酷而彻底的清洗与净化。潜藏的毒瘤被挖出,盟约不仅未损,反而因共同经历了背叛与考验而变得更加坚固。山河鼎上的裂痕,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温养与林凡轮回之力的净化下,也开始缓缓愈合。
内忧暂解。
但所有人都知道,与天规殿“肃清派”及其爪牙的决战,已然迫在眉睫。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打击,必将更加勐烈。
青云山上,战意升腾。破晓之盟,经历风雨,锋芒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