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语动了。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起手式，他就像是一阵风，毫无征兆地飘了过来。手中的“霜月”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明明看着还在左边，下一秒却已经到了沐无忧的右侧。
快。太快了。
这种快，不是单纯的速度快，而是一种视觉上的欺骗。他的剑仿佛融入了空气里，没有声音，没有影子，甚至连杀气都收敛到了极致。
“无痕剑法！”人群中有人惊呼，“林师兄一上来就用绝招了！”
沐无忧的瞳孔猛地收缩。在她的视野里，林不语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变成了无数个重影。她根本分不清哪一剑是真，哪一剑是假。
这就是剑冢的底蕴吗？技巧的巅峰？
如果是以前的沐无忧，面对这一招，恐怕只能凭借本能硬抗，或者干脆闭眼等死。但现在……
“无忧，别用眼睛看！”胡清玄的声音通过特制的耳麦，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用剑去感受！启动‘震动雷达’模式！”
沐无忧心神一凛，立刻按照【剑道oS】的指引，将灵力注入剑柄处的一个特殊符文节点。
“嗡——”
手中的怪剑震动频率瞬间改变。原本粗暴的轰鸣声变成了低沉的蜂鸣，一股肉眼不可见的声波，以剑身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是胡清玄根据蝙蝠的回声定位原理，结合修仙界的探查术，开发出来的“声呐系统”。
在沐无忧的脑海中，原本模糊的世界瞬间变了样。那些光影、色彩统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清晰的线条轮廓。
空气的流动，灰尘的飘舞，甚至……那把隐藏在风中的剑！
找到了！
左侧三寸，风速异常！
沐无忧根本没有转身，手中的“电锯剑”直接向左后方反手一撩。
“滋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火星四溅。
林不语原本必杀的一剑，竟然被这把怪剑精准地挡住了！而且，不仅仅是挡住。
“电锯剑”上的高频锯齿正在疯狂转动，每一次震动都像是一把微型的小锉刀，疯狂地切割着“霜月”剑的剑身。
林不语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极其恶心的震荡力顺着剑身传导过来，差点让他握不住剑。他的脸色终于变了，那双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愕。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看穿我的“无痕”？
“第一招。”沐无忧冷冷地说道，手中的力量猛然爆发，将林不语逼退了两步。
场外，那些等着看沐无忧被秒杀的剑冢弟子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挡……挡住了？”
“巧合！这一定是巧合！”
“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胡清玄听着这些自我安慰的声音，不屑地撇了撇嘴。巧合？在科学面前，没有巧合，只有概率和计算。
“再来！”林不语显然被激怒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一个外来者面前失利，尤其还是个用这种丑陋兵器的女人。
他身形一晃，再次冲了上来。这一次，他的剑势变了。不再是那种诡异的无痕，而是变得狂暴无比。漫天的剑影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道剑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封死了沐无忧所有的退路。
“霜天·乱舞！”
这一招，讲究的就是以力压人，以快打慢。既然你眼神好，那我就快到让你眼睛跟不上！
沐无忧确实跟不上了。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剑光，根本分不清虚实。
“道子！”她低喝一声。
“切换模式！”胡清玄的声音依旧冷静，“暴力破解！开启‘剑刃风暴’！”
沐无忧毫不犹豫，体内灵力疯狂涌入涡轮引擎。
“轰——！！！”
怪剑上的引擎发出了如同野兽咆哮般的轰鸣声，转速瞬间飙升到了极限。沐无忧不再去管什么招式，什么躲避。她双手握剑，像个陀螺一样，原地旋转起来！
简单，粗暴，毫无美感。
但有效！
那把高速震动的“电锯剑”，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旋风。不管林不语的剑气有多精妙，有多刁钻，只要碰到这道旋风，统统被绞得粉碎！
“叮叮当当——”
一连串密集的撞击声响起，林不语的剑气就像是撞上了绞肉机的豆腐，瞬间支离破碎。
“这……这是什么打法？！”林不语越打越心惊。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个剑修过招，而是在跟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对抗。他的每一次攻击，都会被那股蛮横的力量弹开，震得他虎口生疼。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霜月”剑，竟然在哀鸣！
那是灵器受损的声音！
“给我破！”林不语怒吼一声，将全身灵力灌注于剑身，准备强行破开这道旋风。
“就是现在！”胡清玄眼中精光一闪，“无忧，过载输出！斩！”
沐无忧听到了指令。她在旋转中猛地停住身形，借着旋转的惯性，再加上引擎过载爆发出的恐怖推力，对着林不语迎面劈下！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
只有快，只有重，只有那令人绝望的高频震动！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漫天的剑影消失了，引擎的轰鸣声也渐渐平息。
场中，沐无忧保持着劈砍的姿势，手中的怪剑深深地嵌入了地面。
而在她对面，林不语呆呆地站着。他手里还握着那把“霜月”剑，但此刻，那把剑只剩下了一半。
断口处，平整如镜，甚至还在微微发红。
另一半剑身，斜斜地插在远处的泥土里，还在微微颤抖。
死寂。
真正的死寂。
所有的剑冢弟子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瞪着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
林师兄的剑……断了？
那可是上品灵器啊！那是林师兄的本命佩剑啊！
就这么……被那把丑陋的铁疙瘩，给硬生生斩断了？
林不语看着手中的断剑，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骄傲，他的自信，在这一刻，随着这把剑一起，断成了两截。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的剑……怎么会输给这种东西……”
“没什么不可能的。”
沐无忧缓缓直起腰，将那把还在冒着热气的怪剑扛在肩上。她看着失魂落魄的林不语，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
“你的剑法确实不错，但在绝对的性能面前……”
她顿了顿，想起了胡清玄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技巧，只是弱者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