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
曲子岩冷笑。
“那你告诉我，楚宁择一个右撇子，是怎么做到用左手捅人的？”
“他为了给你顶罪，连自己的惯用手都改了？”
“他是不是还得现场学一套左手刀法？”
“傅女士，你当这是武侠小说啊？”
“还左右互搏呢！”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傅筱妍的心理防线上。
她的脸色由白转青，身体晃动得厉害，几乎站不稳。
“我们法医已经做过鉴定了。”
“死者身上的伤口角度，完全符合左手持刀的特征。”
“而楚宁择，他的朋友、同事。”
“所有人都证明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右撇-子。”
“他连吃饭写字都用右手，你让他用左手杀人？”
“他有那个能力吗？”
曲子岩的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压迫感。
“楚宁择爱你，爱到可以为你去死。”
“可你呢？”
“你就心安理得地躲在他身后。”
“看着他替你背上杀人犯的罪名，毁掉自己的一辈子？”
“傅筱妍，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最后一句，曲子岩几乎是吼出来的。
“哇”的一下。
傅筱妍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放声大哭。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侥幸。
在铁一般的事实和强大的心理攻势面前，轰然倒塌。
“不是的……”
“不是故意的……”
她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喊着。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她逼我的！是薛馨雅她逼我的！”
“我只是想去找她理论……”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曲子岩和身后的队员对视一眼，心中尘埃落定。
成了。
根本没有什么监控。
一切都只是基于曾昊那个惊人推断的心理战术。
但现在，他们拿到了最关键的证据。
凶手的亲口供认。
警车里，气氛和来时截然不同。
之前是压抑和迷茫，现在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和敬佩。
“我靠，小曲，你刚才那气场，两米八啊！”
“简直是影帝附体，那通输出。”
“我都快信了咱们真有监控了！”
“傅筱妍那心理防线，就跟纸糊的一样，直接被你撕得稀巴烂！”
一个年轻警员满脸崇拜地看着曲子岩。
曲子岩摆了摆手，苦笑着摇摇头。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
“我这就是个执行的，真正牛逼的，是昊哥。”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说真的，我到现在后背还有点发凉。”
“要是昊哥没点醒我们。”
“咱们这会儿估计还在楚宁择身上死磕呢。”
“那可就真是世纪大冤案了。”
另一个队员深有同感地点头。
“谁说不是呢！”
“咱们这次，真是戴罪立功啊。”
“差点就把案子办成铁案。”
“把无辜的人送进去，把真凶放跑了。”
“昊哥这哪是帮我们破案，这简直是救了咱们的职业生涯啊！”
“而且你们发现没，昊哥的情商是真的高。”
“他明明看穿了一切，却没直接在会上点破。”
“而是引导我们自己去发现。”
“最后还把抓捕和审讯的机会留给我们。”
“这波操作，给足了咱们面子，也给了咱们弥补过失的机会。”
“这格局，啧啧，不得不服。”
“给大佬跪了，真的。”
车里一时间充满了对曾昊的各种彩虹屁。
这群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刑警。
此刻提起曾昊，一个个都变成了小迷弟。
实力，才是赢得尊重的唯一通行证。
曲子岩拿出手机，拨通了曾昊的电话。
“昊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傅筱妍，招了。”
电话那头的曾昊似乎并不意外，声音很平静。
“嗯，辛苦了。”
“她承认了？”
“全招了。”
曲子岩简要地汇报了情况。
“就是左撇子，和楚宁择一直有联系。”
“她去找薛馨雅理论家庭矛盾。”
“情绪激动之下，失手用水果刀捅了人。”
“楚宁择知道后，为了保护她。”
“主动站出来顶罪，还伪造了现场。”
“所有细节，都跟你的推断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曾昊“嗯”了声。
“行，人抓到了就行。”
“后续的审讯笔录、证据固定，就交给你了。”
“把案子办扎实，办成铁案。”
“没问题，昊哥，你就放心吧！”
曲子岩拍着胸脯保证。
挂了电话，他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案情真相大白。
傅筱妍因为楚宁择离婚后还时常接济自己。
引起了楚宁择现女友薛馨雅的强烈不满。
薛馨雅多次在电话里辱骂傅筱妍。
说她是吸血鬼，不要脸。
案发当天，两人再次爆发激烈争吵。
傅筱妍一时气不过。
便带着刀上门去找薛馨雅理论，想吓唬吓唬她。
结果理论变成了争执，争执升级为推搡。
混乱中，傅筱妍左手握着刀，失手捅进了薛馨雅的腹部。
看到鲜血涌出，傅筱妍当场吓傻了。
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楚宁择。
楚宁择赶到现场。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薛馨雅和魂不守舍的傅筱妍。
念及旧情，他做出了一个让他悔恨终生的决定。
他让傅筱妍赶紧回家，自己则留下来处理现场。
伪造成自己因感情纠纷激情杀人的假象。
为前妻顶下了所有罪名。
一个可悲，一个可叹。
晚上，曾昊难得没有加班，在外面吃了个便饭。
刚走出饭店，就看到一个人影。
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徘徊，似乎在等他。
是田显。
三组的骨干。
“曾组长。”
田显看到他，快步走了过来，表情有些复杂。
“有事？”
曾昊停下脚步，看着他。
“没……没事。”
田显张了张嘴，眼神闪躲，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就是……恭喜你们破案了。”
“听说抓到真凶了，楚宁择是冤枉的。”
“嗯。”
曾昊淡淡地点了点头。
“你们……很厉害。”
田显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是羡慕，还是不甘，或许都有。
曾昊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田显站在原地，看着曾昊的背影。
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许久，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喂，小田？”
是三组前任组长，已经退居二线的盖永仁。
田显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盖组……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盖永仁在那头沉默片刻。
“你想好了？”
“真要去重案组找曾昊？”
第二天一早。
盖永仁揣着手。
溜溜达达地晃进了重案组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