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柒柒重新找了张纸,是陆老实上次去镇上买的,纸有点糙,摸在手里沙沙的,笔杆握久了带着点体温,写出来的字比刚才还工整。张大爷的鬼魂飘在炕桌旁,手里攥着片蔫了的槐树叶,是从院外的老槐树上飘下来的,身上带着点草木的清香,比平时更显透明。
“你家原主被小宝推下河的地方,有块石头,上面还沾着原主的布丝,能当证据。” 张大爷的声音很轻,只有陆柒柒能听见,“要是张翠花再闹,你就把这证据拿出来,村支书会帮你的。”
陆柒柒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突然摸了摸口袋,里面空荡荡的,没有母亲的照片。她小声说:“娘,你的照片我没带来,是不是跟医院的化验单一样,丢了就找不回了?上次我丢了化验单,护士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还骂我不小心。” 她的眼圈有点红,“您当时还说,照片要放好,不然想您的时候就看不着了,我现在想您了,却看不着照片,咋办啊?”
“柒柒,你咋了?咋突然哭了?” 李秀兰端着个果盘走进来,里面装着几个冻梨,是去年冬天冻的,“是不是写申请累了?吃个冻梨歇会儿,解解渴。”
陆柒柒摇了摇头,继续写申请:“我没事,娘,就是想我娘了。” 刚写完,院门口传来李婶的声音:“柒柒在家不?我来跟你学学绣花,我家丫头想要个绣着花的荷包,我不会绣,你要是会,教教我呗?”
李婶走进来,手里拿着块粉色的布,布边还没剪齐:“你看这布,是我昨天在镇上买的,软乎乎的,绣荷包正好。就是我不知道绣啥花,你给我出出主意呗?” 本来要学绣花,话头却突然拐到别的地方,“对了,你家的鸡最近下蛋多不?我家的鸡昨天只下了一个蛋,还特别小,是不是饲料不够?”
陆柒柒放下笔,看着粉色的布说:“绣个桃花吧,好看,跟医院护士的手帕上的花一样。上次我生病,护士用她的手帕给我擦眼泪,手帕上就绣着桃花,粉粉的,可好看了。” 她突然拿起针,在布上虚绣着,“绣花要小心针,别扎手,上次我扎到手,流了好多血,护士用草木灰给我止血,还说以后要小心。”
李婶愣了愣,说:“好,那就绣桃花,你教我咋画样子。”
陆柒柒刚要画,村会计突然过来:“柒柒,申请写好了没?写好的话赶紧盖手印,不然不算数,村部还有印泥,你要是没有,跟我去拿。” 村会计手里拿着个印泥盒,是村部公用的,盖了好多手印,颜色有点淡了。
陆柒柒跟着村会计去村部,路上对着空气说:“大爷,印泥跟医院的红墨水一样,盖上去就擦不掉了,上次我在病历上盖手印,护士说盖清楚点,不然看不清。” 张大爷的鬼魂飘在她旁边,点了点头:“对,盖清楚点,别跟上次小宝盖的手印一样,模糊不清的。”
到了村部,村会计把印泥盒递给她:“快盖吧,盖完我好登记。” 陆柒柒盖完手印,对着空气说:“大爷,盖好了,跟医院的手印一样清楚,护士肯定会夸我的。”
村会计疑惑地问:“柒柒,你跟谁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