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山南麓归来已有旬日,万象楼内依旧是一派繁忙景象,只是空气中似乎隐隐浮动着一丝不同以往的凝重。金鹏王陵之事虽已了结,但其中牵扯出的“影堂”以及那神秘救走影堂首领的、善用丝线或细针的高手,如同阴云般笼罩在王籽丰心头。
他将那支真正的“丹凤步摇”和“金鹏之心”印章妥善收藏于农场空间深处,那几卷记载着古老秘术的羊皮卷则成了他近日研究的主要对象。【智械核心】不断解析着那些晦涩的符号与理念,试图与那幅海外皮卷以及自身能力体系建立联系,进展缓慢,却偶有所得。
这一日,天光晴好,王籽丰正懒洋洋地躺在后院摇椅上,一边吃着新熟的、汁水饱满的“蜜露桃”,一边在脑海中推演着羊皮卷上一段关于“星辰力场与精神印记”的论述。忽然,一阵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凤舞九天般的独特韵律。
是陆小凤。他来得很快,脸色却不似往日那般轻松,眉宇间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老王,出事了。”陆小凤毫不客气地抓起一个蜜露桃咬了一大口,汁水淋漓也顾不上擦,直接说道,“‘镇远镖局’总镖头常漫天,昨夜在自家书房被人杀了。”
王籽丰动作一顿,坐直了身体:“常漫天?他可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一手‘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少有敌手。谁能杀得了他?仇家?”
“若是寻常仇杀,我也懒得管。”陆小凤摇了摇头,眼神锐利,“死状极其诡异。他是被一根绣花针,从眉心祖窍穴刺入,贯脑而亡。现场干净得可怕,除了常漫天自己的脚印和挣扎痕迹,再无其他。但……书房桌上,留下了一只女人穿的、用大红缎子精心绣制的罗鞋。”
绣花针?红缎罗鞋?
王籽丰目光一凝。这两个特征组合在一起,让他瞬间联想到了金鹏王陵中,那救走影堂首领的神秘人可能使用的武器!难道……
“江湖上,可有用绣花针做武器,且会留下红缎罗鞋的高手?”王籽丰问道。
“闻所未闻。”陆小凤语气肯定,“正因如此,才显得格外诡异。这根绣花针并非暗器手法打出,更像是……被人以极其深厚精纯的内力,徒手射出,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常漫天全力戒备下的祖窍穴!这份功力,这份精准,江湖上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更别提那故作姿态的红缎罗鞋,分明是一种挑衅,或者说……标记。”
标记?王籽丰若有所思。留下独特的标记,是许多连环杀手或独行大盗的习惯,用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或者满足某种变态的心理需求。
“镇远镖局那边怎么说?可有什么线索?”
“常漫天的儿子常小青发现的尸体,几乎吓疯了。镖局上下乱成一团。我检查过现场,凶手对时机的把握妙到毫巅,应该是趁常漫天心神稍有松懈的瞬间出手,一击毙命。除此之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陆小凤叹了口气,“唯一的异常是,常漫天死前似乎正在查看一份镖单,但他书房里近期所有与镖务相关的文书,包括那份他死前看的,都不翼而飞了。”
“劫镖?灭口?”王籽丰沉吟道,“常漫天护送的镖,想必非同小可。”
“我问过常小青,他只说是趟普通的红货(金银珠宝),价值不菲,但也不至于让常漫天这等高手殒命。”陆小凤摸着下巴,“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那根绣花针,那只红缎罗鞋,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就在这时,赵铭匆匆而来,脸上带着一丝异色:“楼主,陆大侠,刚收到消息,京城‘福威镖局’也出事了!他们的副总镖头金九龄,昨夜在城外十里坡被人发现死于非命,死状……与常总镖头一模一样!眉心插着一根绣花针,身旁也留有一只大红缎子的罗鞋!”
又一起!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标记!
陆小凤和王籽丰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短短两日,连续两位顶尖镖局的当家高手被同一手法杀害,这绝非偶然!
“目标都是镖局的核心人物……”王籽丰指尖轻轻敲击着椅背,“凶手是在针对镖局行业?还是……他真正想要的,是某些经由这些顶尖镖局押运的、不为人知的东西?”
“而且,他为什么要留下罗鞋?”陆小凤皱眉,“炫耀?还是……这罗鞋本身,有什么特殊含义?”
王籽丰闭上眼,【智械核心】开始高速运转,结合刚刚获得的两起案件信息,与数据库中已有的江湖势力、人物、奇闻异事进行交叉比对分析。同时,他心念微动,无数只“织影灵探”与“谛听虫”如同被惊动的蜂群,悄无声息地飞出万象楼,融入金陵城的大街小巷,开始重点监控各大镖局、客栈、以及可能流通销赃的地下场所。他要构建一张覆盖全城的情报网,捕捉任何与“绣花针”、“红缎罗鞋”相关的蛛丝马迹。
“此事非同小可。”王籽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个武功极高、行事诡秘、心狠手辣,且可能与我们之前遇到的‘影堂’有所关联的对手出现了。他连续作案,挑衅意味十足,绝不会就此罢手。”
“你想插手?”陆小凤看向他。
“不是我想插手,”王籽丰拿起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蜜露桃,看着上面清晰的牙印,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是他已经把帖子,递到我们眼皮底下了。镇远镖局和福威镖局都与万象楼有过生意往来,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更何况……”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我对那根能穿透‘回风舞柳剑’的绣花针,还有那只红得刺眼的罗鞋,很感兴趣。”
陆小凤笑了,他知道,王籽丰一旦对某件事产生兴趣,那这件事距离水落石出也就不远了。他拍了拍王籽丰的肩膀:“好!那我就陪你会会这个爱绣花的家伙!看看他到底是在绣花,还是在作死!”
两人计议已定,立刻行动起来。陆小凤凭借其广阔的人脉,开始深入调查两位总镖头近期的行程、接触的人以及可能经手的特殊镖物。而王籽丰则坐镇万象楼,如同蜘蛛稳坐网中央,通过虫群网络和海量信息处理,试图从庞杂的江湖动态中,梳理出凶手的行动规律和下一个可能的目标。
一场围绕着神秘“绣花大盗”的智力角逐与武力对抗,悄然拉开了序幕。金陵城的天空,仿佛也因这接连发生的诡秘凶案,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