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稳稳停在谢府门前,温禾扶着阿蛮的手下车,午后的阳光将她唇边那抹轻松的笑意镀上了一层暖色。
甫一进府,早已候着的周文便迎了上来,恭敬地禀告:“夫人,您之前吩咐留意铺面的事,文已初步筛选了三处,地段、格局都尚可,就等您亲自过目定夺。”
温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杨府之行顺利带来的好心情,此刻尽数化为了开拓事业的动力。
“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看看。”
她雷厉风行,也顾不上歇息,只回房略整理了下仪容,便带着周文、阿蛮并王岩出了门。
京城街市繁华,人流如织。
周文引着路,一边走一边低声向温禾介绍:“夫人,这第一处铺面位于西大街,临近市口,人流最是密集,原是家绸缎庄,因东家回乡才急于出手。前后两进,地方宽敞,就是价格偏高,且竞争对手也多。”
温禾细细看了,铺面确实规整,但正如周文所言,周遭酒楼饭庄林立,想要脱颖而出,前期投入必然巨大。
她未置可否,只道:“去看看下一处。”
第二处铺面则在稍偏些的南巷,环境清幽许多,临近几家书院和售卖文房四宝的店铺,来往多是文人学子。
铺面不大,但带了个清静的小院。
“此地做酒楼喧闹了些,但若开一家精致的点心铺子,卖些文雅茶食,倒是相得益彰。”
温禾打量着那小院,心中已有了初步构想,“阿蛮,你觉得呢?”
阿蛮看着周遭环境,眼睛一亮:“夫人说的是,在这里卖些造型雅致、不甜不腻的点心,再配上好茶,定能吸引这些读书人。”
周文点头附和:“夫人高见。此处价格也合适。”
最后一处位于连接东西两市的主干道旁,不算最繁华,但胜在交通便利,四通八达。
铺面是一座三层小楼,看上去颇为气派,后头连带一个不小的院子,甚至有一口甜水井,且后院门临着另一条街,方便货物进出。
温禾里外仔细看了一圈,尤其沿着楼梯上到三层,凭窗远眺,视野开阔,心中十分满意。
她又在那宽敞的院子里停留许久,看着那口水井和宽敞的空间,心中渐渐有了偏向。
她看向周文和王岩:“你们觉得此处如何?”
王岩沉稳道:“夫人,此地前后通达,易于守卫和疏散。楼高三层,可区分雅座大堂,院子宽敞,便于堆放物资、安置人手,极为稳妥。”
周文也从经营角度补充:“此处地段不如西大街金贵,但客流稳定,租金反而更划算。最关键的是这楼高三层,院子宽敞还有水井,无论是设雅间宴席,还是后厨运作,都极为便利,潜力巨大。”
温禾沉吟片刻,脑中飞速盘算。
终于,她抬起头,目光清明而坚定:“酒楼就定在此处。西大街虽好,但强敌环伺,我们初来乍到,不如另辟蹊径,此地三层格局,正可做出特色。至于点心铺子,”她看向南巷方向,“就定在南巷那处,清静雅致,正合其位。”
周文立刻应下:“是,夫人。文明日便去与牙行敲定契约。”
大事敲定,温禾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回到府中,已是傍晚时分。
她刚换下外出衣裳,门外便有丫鬟来报,说杨府派人送来了一份帖子。
温禾心下微讶,亲自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制作精美、熏着淡淡兰香的邀帖,落款正是安王妃。
帖中言辞客气,邀请她三日后前往安王府参加赏春花会。
她立刻明白了,这定是杨老夫人亲自为她引荐的结果。
这份情谊,可谓深厚。
晚膳后,洗漱完毕,屋内烛火温馨。
谢景珩握着温禾的手,指尖轻轻抚过她微蹙的眉间,温声道:“今日辛苦了。杨府一行如何?我看你回来后又去忙铺面的事。”
温禾放松地靠在他怀中,将日间在杨府的经过,包括如何看出墨兰问题、与杨老夫人对答如流、最终得其青眼的过程,以及杨老夫人为她引荐、收到安王妃花会请帖的事,细细说与夫君听。
谢景珩听得认真,眼中赞赏之色愈浓:“我夫人之才,果然无论在哪里都掩不住光芒。杨老夫人是京中清流领袖,安王妃更是宗室贵妇中的头面人物,能得她们青眼,于你日后在京中行走,大有裨益。这花会既是机遇,亦是挑战,京中顶尖圈子的目光,怕是都要汇聚于此了。”
“嗯,”温禾点头,目光沉静,“我明白。届时谨言慎行,不失了本心与分寸便是。”
随即她又拿出今日选定铺面的图纸,铺在桌上,指着那两处位置,“酒楼和点心铺子的位置今日也定下了。我想着,这三层酒楼,一层可设散座大堂,热闹敞亮;二层设雅间,清静舒适;三层……或可设成更私密的宴客厅,或是视野极佳的茶室。点心铺子则主打精致雅趣,两者区分开来……”
烛光下,夫妻二人头挨着头,低声讨论着未来的商业蓝图。
温禾说着自己的构想,谢景珩则从京城人情、官面规矩等角度给予提醒和建议。
他没有丝毫阻止之意,只有全然的信任与支持,只在她提及可能涉及官面麻烦时,沉稳地说一句:“无妨,你放手去做,一切有我。”
直到夜深,温禾才觉倦意袭来。
谢景珩吹熄烛火,将她揽入怀中,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格外令人安心:“睡吧,明日开始又要忙碌了。花会之事,一如往日便好,我信你。”
温禾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安心地合上眼。
是啊,事业刚起步,社交亦步入新阶段,前路忙碌,但她心中已无忐忑,只有迎接挑战的平静与期待。
她的根基,正在这一步步中,悄然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