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风沙,很快就带走了发射成功那晚的狂热。
“东方红一号”卫星,像一个不知疲倦的信使,每天绕着地球飞行,一遍又一遍地,向全世界播送着那首雄壮的乐曲。
它的每一次歌唱,都在向世界宣告,一个全新的时代,已经来临。
几天后,一架专机,从北平飞抵这个秘密基地。
飞机上,下来了几位中央的领导,以及,以赵刚为首的一个慰问团。他们,带来了,党中央和全国人民的,嘉奖和慰问。
整个基地,再次沸腾了。
一场,盛大而简朴的,庆功表彰大会,在基地的露天礼堂里举行。
数万名,参与了“东方红”工程的,官兵、工人、技术人员,和科学家们,胸前,都戴上了,崭新的,纪念奖章。
每个人,都,昂首挺胸,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自豪和喜悦。
赵刚,代表中央,宣读了嘉奖令。
他,念到了,很多人的名字。
从,钱学森,这样,世界闻名的科学家,到,像小王那样,在关键时刻,排除故障的,普通技术员。
甚至,还念到了,炊事班的班长,和,卫生所的医生。
每一个,为这项伟大工程,付出了汗水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肯定和荣誉。
当,念到最后一个名字时,赵刚,特意,停顿了一下,提高了声音。
“……以及,‘东方红’工程,常务副组长,兼,总设计师,陆峰同志!”
“哗——!!!!!”
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掌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要持久!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坐在主席台第一排的,那个,年轻的身影。
在他们的心中,陆峰,就是神!
是他,制定了,这个,看似不可能的计划。
是他,解决了,一个又一个,无法逾越的技术难关。
是他,带领着他们,创造了这个,属于中国的奇迹!
没有他,就没有“东方红一号”!
陆峰,站起身,向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朴实而激动的脸,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请,陆峰同志,上台,讲话!”赵刚,大声地说道。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陆峰,走上了主席台。
他,没有拿讲稿。
他,看着台下的同志们,战友们,开口了。
“同志们,今天,站在这里,我,心里,有千言万语,但,说出来,其实,就两个字。”
“感谢。”
“我,要感谢,在座的,每一位。感谢你们,几年来,在这片,不毛之地上,付出的,青春、汗水,甚至是,鲜血。”
“我,更要感谢,那些,为了这项事业,而长眠于此的,烈士们。这座丰碑,属于他们。”
“我,陆峰,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一点点工作。真正的功臣,是你们,是,我们这个,伟大的集体!”
他的话,朴实无华,但,却,说到了,每一个人的心坎里。
台下,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庆功大会,结束后。
中央来的领导,把陆峰,单独,叫到了,一间会议室。
“陆峰同志,我们,商量了一下。”一位老帅,亲切地,拉着他的手,说道,“这次,卫星上天,你在其中,居功至伟!我们,不能,让英雄,默默无闻。”
“中央决定,要,公开,你的身份。要,把你,作为总设计师的,光辉事迹,向全国人民,宣传。要,把你,树立成,我们新中国,科技战线上的,一面旗帜!”
另一位领导,也笑着说:“是啊,陆峰同志。你,也该,从幕后,走到台前了。你放心,我们,会安排好,安保工作。你,以后,就是我们国家的,宝贝疙瘩,国宝!”
听着领导们的话,陆峰,心里一暖。
他知道,这是,中央对他的,最高褒奖和爱护。
但是,他,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首长,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接受。”
“嗯?”几位领导,都愣住了。
他们,想过,陆峰可能会谦虚几句。但,没想到,他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为什么?”老帅,不解地问道,“这是你,应得的荣誉!这,对你,对我们整个国家的科技事业,都是大好事啊!”
陆-峰,站起身,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首长,我有三个理由。”
“第一,‘东方红’工程,是,我们国家的,最高机密。我,作为总设计师,我的身份,一旦暴露,就等于,把我们,整个工程的核心技术力量,和组织架构,都,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这,对于我们后续的,二期、三期工程,是,极其危险的。”
“第二,我,不希望,搞个人崇拜。这项事业的成功,是,集体智慧的结晶。是,钱老,这些科学家们,是,成千上万的工程师,和工人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如果,把所有的光环,都,集中到我一个人身上,这,对他们,不公平。也,不利于,我们,科学求是的,团队风气。”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陆峰,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一个军人。我的使命,是,为这个国家,铸造,最锋利的剑,和,最坚固的盾。我,习惯了,在黑暗中,潜行。我,也,必须,在黑暗中,潜行。”
“一个,藏在暗处的,守护者,远比,一个,站在明面上的,英雄,更具有,威慑力。”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几位领导,看着陆峰,那,清澈而坚定的眼神,久久,没有说话。
他们,被,陆峰的,深谋远虑,和,无私的胸怀,给,深深地,震撼了。
居功至伟,却,甘于,默默无闻。
手握,改天换地的力量,却,选择,继续,潜伏于黑暗。
这是,何等的,境界!
许久。
老帅,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陆峰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一个,‘暗处的守护者’!”
“陆峰同志,我,代表中央,同意你的请求。”
“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但是,人民,不会忘记你。历史,更不会忘记你!”
当天晚上,陆峰,和教员,又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秘密通话。
在电话里,陆峰,详细地,汇报了,他对于,国家未来,几十年,科技和国防发展的,一个,更加,宏大和疯狂的设想。
当,电话那头的教员,听到,陆峰,嘴里,吐出的,诸如,“洲际弹道导弹”、“核潜艇”、“第二炮兵”这些,闻所未闻的词汇时。
他,那,刚刚因为,卫星上天,而,略微平复的心情,再次,被,点燃了!
“陆峰啊,陆峰,”他,在电话里,用一种,既感慨,又兴奋的语气说道,“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啊!”
“你放心,大胆地去干!需要什么,中央,就给你什么!”
“这个国家,有你,是,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