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依旧在肆虐,但巨浪的频率较之前略有降低,陈峰抓住这短暂的间隙,扶着摇晃的木筏框架,对林晚喊道:“趁现在,我们清点一下剩余物资!”林晚强忍着头晕和干呕的不适,点点头,挣扎着爬到储物舱旁。两人蹲在齐脚踝的积水中,快速翻找着可用的东西,海水还在顺着木筏的裂缝缓慢渗入,打湿了本就所剩无几的物资。
“淡水只剩三小罐了。”林晚将密封的淡水罐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她小心翼翼地将罐子放在木筏中央的干燥区域,用棕榈叶盖好,“熏鱼和野果不足五份,还有一半被海水泡湿了,可能不能吃了。”陈峰看着那些被浸湿的食物,眉头紧锁,之前在海湾收集的海苔和小鱼也损失了大半,如今剩下的食物根本支撑不了几天。“食物省着吃,先保证淡水。”陈峰咬了咬牙,做出决定,“我们轮流休息,一人操控木筏,一人盯着漏水口,每次饮水只能用贝壳舀一小口,绝对不能浪费。”
林晚没有异议,立刻点头答应,她拿起一片较大的棕榈叶,蹲在木筏裂缝旁,用身体压住叶片,试图减缓海水渗入的速度。“这里漏得慢了点,但还是会渗进来。”她抬头对陈峰说,额头上布满了因疼痛和疲惫渗出的冷汗,腿部的旧伤在持续的颠簸中隐隐作痛,晕船的反应也越来越严重,时不时就会弯腰干呕,脸色苍白得像纸。
陈峰单手拿起半截船桨,奋力插入海水中,试图调整木筏的方向,避免被风浪带向未知的危险区域。每一次划动都异常艰难,海浪的阻力远超想象,他手臂上的伤口因为持续用力再次崩裂,鲜血透过布条渗出,滴落在积水中,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先凑合用,等风暴小了再彻底修补。”陈峰喘着粗气说,手臂肌肉因过度用力而抽搐,视线也有些模糊,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一旦木筏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林晚干呕过后,脸色更加难看,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想站起来帮陈峰划桨,却双腿发软,差点摔倒。“我没事,你专心操控,别分心。”她强撑着说道,重新蹲回漏水口旁,用双手紧紧按住棕榈叶,指尖因用力而发白。陈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只能加快划桨的速度,希望能尽快摆脱这股乱流,让林晚能稍微休息一下。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风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天空依旧漆黑一片,只有海浪拍打木筏的水花泛着微弱的白光。陈峰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单手划桨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伤口的疼痛如同钻心般持续传来,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换我来划一会儿,你歇口气。”林晚看出了他的窘境,挣扎着想要接过船桨。
“不行,你的身体撑不住。”陈峰立刻拒绝,“你好好盯着漏水口,保存体力,等会儿还需要你帮忙。”他知道林晚现在不仅晕船,腿部还有伤,根本无法承受划桨的强度。林晚还想坚持,却被陈峰坚定的眼神制止,只能继续按压着棕榈叶,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约定的饮水时间到了。陈峰颤抖着拿起一个淡水罐,用贝壳舀出一小口,先递给林晚:“你先喝,润润嗓子。”林晚摇摇头,把贝壳推回去:“你喝吧,你划桨消耗更大。”“我们一起喝。”陈峰不容拒绝,将贝壳递到她嘴边,林晚小口抿了一下,然后陈峰才将剩下的喝掉。这一小口淡水,根本无法缓解喉咙的干涩,但两人都格外珍惜,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休息的时间只有十分钟,陈峰靠在防护栏上,闭上眼睛,试图恢复一点体力。林晚坐在他身边,轻轻为他擦拭手臂上渗出的血迹,动作轻柔而缓慢。“你的伤口又流血了。”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都怪我,帮不上什么忙。”“别这么说,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有力量。”陈峰睁开眼睛,握住她冰凉的手,“我们是彼此的依靠,一定会撑过去的。”
短暂的休息结束,陈峰再次拿起船桨,继续操控木筏。他发现木筏的裂缝有扩大的趋势,林晚按压的棕榈叶已经被海水浸透,堵漏的效果越来越差,积水上升的速度也加快了。“裂缝变大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陈峰焦急地说,他能感觉到木筏的稳定性越来越差,随时都有散架的风险。林晚也发现了问题,她四处翻找,想找到更多的棕榈叶或藤蔓,却发现物资早已告急,只剩下几根零散的树枝。
林晚的嘴唇开始干裂起皮,出现了明显的脱水症状,她的头晕越来越严重,视线也开始模糊,好几次都差点从木筏上摔下去。“你还好吗?”陈峰察觉到她的异常,急忙问道,心里充满了焦虑。“我没事,还能撑住。”林晚虚弱地回应,却忍不住又弯腰干呕起来,这一次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陈峰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他想让她好好休息,却根本没有安全的环境。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的风浪中,隐约有一些杂物漂浮过来,像是木板、绳索之类的东西。“那边有漂浮物!”陈峰精神一振,指着那个方向对林晚说,“说不定是其他船只的残骸,我们可以用那些东西修补木筏!”
林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因为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但她能感受到陈峰语气中的希望,于是点了点头:“好,我们慢慢靠过去。”陈峰调整船桨方向,奋力向漂浮物的方向划去,虽然体力已经濒临极限,但那一点点希望如同强心针,让他重新燃起了力量。
然而,靠近漂浮物的过程异常艰难,海流的阻力很大,木筏的速度慢得可怜。林晚的脱水症状越来越严重,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她紧紧抓住防护栏,不让自己倒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陈峰一边划桨,一边鼓励她,自己的视线也开始发黑,手臂的疼痛已经麻木,全凭意志力在支撑。
终于,木筏慢慢靠近了漂浮物,陈峰看清那确实是几块破损的木板和几根粗壮的绳索,应该是失事船只留下的。“太好了!”他激动地喊道,伸手去抓木板,却因为体力不支,差点掉进海里。林晚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角,用尽全力将他拽了回来:“小心!”
陈峰稳住身形,大口喘着气,看着那些救命的木板和绳索,心里充满了希望。有了这些东西,他们就能修补木筏的裂缝,加固框架,生存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但他也清楚,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风暴还在持续,淡水依旧告急,林晚的身体也急需救治。
他将木板和绳索拉到木筏上,对林晚说:“等风暴再减弱一点,我们就用这些东西修补木筏,现在先节省体力。”林晚点点头,靠在防护栏上,闭上眼睛休息,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只能勉强维持意识。陈峰坐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微弱的体温,心里默默祈祷:风暴快点过去,让他们能有喘息的机会,让林晚能尽快好起来。
木筏在海面上缓慢漂浮,破损的框架在风浪中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但陈峰和林晚都没有放弃,他们互相支撑着,在淡水告急、体力透支的绝境中,凭借着对生的渴望和彼此的羁绊,顽强地坚守着。远处的漂浮物带来了新的希望,而他们也知道,只有撑过这场风暴,修补好木筏,才能继续前行,找到获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