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起初只是试探。
秦枫的唇带着湖边的凉意,轻轻印上。
苏婉清的身体僵了一下。
随即,她认命般地闭上了眼,微微仰起了脸。
这个无声的邀请,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秦枫心中压抑的所有。
他的动作不再克制。
温柔而深入,带着一种确认猎物归属权的强硬,以及劫后余生的珍重。
苏婉清感觉自己膝盖发软,快要站不住了。
她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只能用手臂攀附着这个男人,在他的引领下,笨拙地回应。
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的一切,都在宣告一个事实。
安全了。
她,安全了。
许久,唇分。
两人的额头轻轻抵在一起,呼吸滚烫,交织不清。
秦枫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双被泪水和情动洗过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倒影。
一个有些失控的自己。
他抬手,用指腹将她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回家吧。”
他的嗓音因方才的吻而沙哑得厉害。
“嗯。”
苏婉清的声音细若蚊鸣,带着一丝刚从云端坠落的娇憨。
秦枫牵起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颤。
他便用自己的大掌握住,将她整只小手都包裹在掌心,十指紧紧相扣,不留一丝缝隙。
回四合院的路,两人走得很慢,再没说一句话。
但这份沉默,与来时截然不同。
连晚风里,似乎都带上了甜味。
回到院子,夜色已深。
邻居的屋子都陷入了黑暗,整个院落死寂一片,似乎还残留着白日里的惊惧。
秦枫打开家门,反手关上,将院里所有的复杂与窥探,都隔绝在外。
他拉着苏婉清走了进去。
秦月住校,屋里只有他们二人。
他划着火柴,点亮了桌上的煤油灯。
昏黄的光晕瞬间将这间小屋笼罩,驱散了黑暗与寒意。
光影下的苏婉清,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绯红。
那双美眸在火光映照下,像盛着一汪春水,波光流转,不敢与他对视。
身上那件淡蓝色的布拉吉,勾勒出的身段窈窕起伏,美好得让人心口发紧。
秦枫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就是她。
这个女人,是他两世为人,唯一认定的终点。
他要她,要她一辈子都留在自己身边,要她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要她的名字,写在自家户口本上。
秦枫再次走到她面前,手臂一揽,将她死死锁进怀里。
这个拥抱,比湖边时更紧,更用力,勒得苏婉清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用力呼吸着她发间那股干净的皂角清香。
“婉清。”
他的声音很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郑重。
苏婉清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那一下下擂鼓般的心跳,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在他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枫深吸一口气,在她耳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砸出三个字。
“嫁给我。”
苏婉清的身体,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眸深处。
那双平日里总是沉稳如山、冷静如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毫不掩饰的,火山般炽热的占有欲,以及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乞求的紧张。
他,在向她求婚。
在这个刚刚经历了风暴的夜晚。
巨大的喜悦如山洪决堤,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矜持和防线。
苏婉清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有泪光在闪动,但她却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像雨后初晴的太阳。
她没有回答一个字。
她猛地踮起脚尖,伸出双臂,紧紧勾住他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再没有试探,再没有羞涩。
她将自己全部的感情、爱意、信赖,以及后怕,都灌注了进去。
我愿意。
一千句,一万句的我愿意。
秦枫从这个生涩却决绝的吻里,感受到了她毫无保留的交付。
他心中最后的那丝理智,也随之崩断。
他猛地一个打横,将她拦腰抱起。
苏婉清惊呼一声,本能地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里屋。
灯火摇曳,衣衫褪尽。
这一夜,再无惊天动地的誓言。
只有紧紧相拥的体温,和融入骨血的缠绵。
对秦枫来说,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真正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对苏婉清来说,她将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了这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
第二天清晨。
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苏婉清在一阵窒息般的温暖中醒来。
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秦枫放大了的睡脸。
他睡得很沉,眉宇间的锐气与冷硬都已散去,只剩下一种孩子气的平静。
她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他的一条手臂铁箍似的横在她的腰上,像是在守护一件寻回的绝世珍宝。
一种从未有过的、安稳到骨子里的幸福感,让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洋溢出幸福的光晕。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怎么也看不够。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带着无比的珍爱,轻轻描摹着他轮廓分明的脸。
从英挺的眉,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因熟睡而微微张开的薄唇。
指尖是他皮肤温热的触感。
昨夜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让她羞得想把脸埋进被子里,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同了。
她不再是那个寄人篱下,身份尴尬的香港小姐。
她不再是漂泊无依,前路茫茫的浮萍。
她有了家。
有了爱人。
有了归宿。
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家,她的依靠,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