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林玄探听,知敌新谋
林玄顺着脚印往前走,雪地上的痕迹越来越清晰。两串足迹并行向前,中间夹着马蹄印,说明不止两人同行,还有坐骑随行。他放慢脚步,身体贴着树干移动,视线始终盯着前方林木稀疏处。
远处山坡下搭着几顶黑帐篷,没有挂旗,但旗杆上刻着的山形纹路他认得,是嵩山派的标记。两名守卫在营外来回走动,刀柄握在手里,警惕性很高。营地周围布了铁丝绊索,低矮的栅栏上挂着铜铃,稍有触碰就会发出声响。
林玄蹲下身,闭眼片刻。体内的异能已经恢复到二十五秒,足够用一次。他睁开眼,目光落在主帐左侧的一处通风帘上。那帘子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烛光静止的轮廓。
他等了半盏茶时间,等到两名守卫同时转身背对帐篷的瞬间,体内异能发动。
世界安静下来。
风停了,雪粒悬在半空,守卫的脚步凝在抬腿的一刻。林玄起身快步穿过空地,绕开地上的绊索,翻过矮栅,掀开帘子钻进帐内。
主帐比他想象的要大。中央摆着一张木桌,上面铺着地图,左冷禅坐在上首,右手按在衡山主峰的位置,手指不动。桌上放着一把青铜符牌,样式属于泰山派。桌边站着三名弟子,其中一人身穿灰袍,腰佩短剑,正张着嘴说话,声音却停滞在空气中。
林玄走到他身后,侧头看向他的嘴唇。那口型还在继续,话语虽无声,但他能读出来。
“明日辰时出发。”灰袍弟子说,“主力从北谷强攻衡山正门,吸引守军注意。”
林玄记下这句话,继续看下去。
“另遣精锐三百,由断松坡绕后,趁夜破寨,直取主峰议事厅。”灰袍弟子的声音凝在空中,嘴唇微动,“若衡山求援,华山必动,须在青石隘口设伏,截杀来人。”
林玄眼神一沉。这是声东击西的打法。正面强攻只是诱饵,真正致命的是背后偷袭。只要主峰失守,衡山群龙无首,即便前山守得住,也撑不了多久。
他迅速扫视帐内。地图上用红笔标出两条行军路线,一条从北谷直入,兵力标注为八百;另一条沿断松坡南下,人数三百,行动时间写的是“戌时三刻”。旁边还有一张兵力调配表,列出各队将领姓名与装备配置。
他把所有信息记在脑中,又看了一眼左冷禅。那人双眼微眯,神情冷峻,显然早已计划周全。桌角放着一封未封口的信,应该是准备送往泰山的最后确认函。
林玄不再停留。他退出主帐,沿着原路返回。在离营地十丈外的一棵老松后站定,异能结束的瞬间,风声重新响起,守卫的脚步继续前行,无人察觉异常。
他靠在树干上喘了口气,心跳平稳。刚才的二十多秒里,他完成了潜入、探听、记忆全过程。现在他知道敌人要怎么打,也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敌方分两路进攻,一路明,一路暗。但他们依赖协同推进,一旦其中一路延误或受阻,整个计划就会乱套。尤其是断松坡那支偏师,必须按时出发,否则无法与正面攻势配合。
林玄摸了摸腰间的剑柄。既然对方想偷袭,那就别怪他先下手。
他不需要回衡山调兵。莫大先生已经封锁主峰,任何消息传回去都会惊动敌人的眼线。最好的办法是立刻行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断松坡是关键。那支三百人的队伍还没出发,只要在那里设伏,就能掐断他们的后手。而带队的很可能是左冷禅的心腹,一旦被擒或被杀,整个计划将不攻自破。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地图,在月光下摊开。断松坡地势狭窄,两侧是陡坡,只有一条小道通行,最适合埋伏。他记得那里有几处塌方留下的石堆,可以藏人。如果连夜赶过去,在天亮前布置好陷阱,完全来得及拦截敌军。
问题是,他一个人没法完成伏击。需要帮手,但不能从衡山调。那样太慢,也会暴露意图。
他想起三天前收留的那批流散武者。其中有十几人曾是镖局护卫,擅长设陷围杀。他们住在山脚的义舍,对外宣称是来投奔衡山的新人,实际上已被他暗中编成一支机动小队,随时待命。
这些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计划,但服从命令。只要他亲自下令,他们就会执行。
林玄收起地图,开始往回走。他没有直接返回衡山,而是拐向西南方向的一片林地。那里有一处废弃猎户小屋,是他事先安排的联络点。
推开屋门,火塘里还有余烬。墙角放着一只竹筒,里面插着三支不同颜色的信号箭。他取出绿色那一支,走到屋外空地,点燃后射向夜空。
绿焰升空,炸出一朵低沉的火花,随即熄灭。这是召集令,只有那支小队的人才知道含义。
做完这些,他回到屋里,喝了口水,盘膝坐下。现在只能等。等信号传到,等人赶来,然后连夜奔赴断松坡。
他闭上眼,脑子里一遍遍回放刚才听到的情报。辰时正面进攻,戌时奇袭主峰。敌人以为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被看穿。
这场仗,从一开始就不在他们的掌控中。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靠近,步伐整齐,大约五六人。林玄起身开门,五名劲装男子站在门外,领头的是个络腮胡汉子,名叫赵四,原是沧州镖局的押镖头领。
“林爷。”赵四抱拳,“收到信号就赶来了。出什么事?”
林玄看着他们,“你们愿不愿意去打一场硬仗?”
“您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赵四答得干脆,“这几日吃住都在义舍,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林玄点头,“我要你们跟我去断松坡,拦一支队伍。三百人,装备精良,目标是偷袭衡山主峰。”
众人脸色一变。
“那是死路。”一人低声说,“我们才六个人,怎么挡?”
“我不是让你们硬拼。”林玄说,“是去设伏。断松坡地势窄,只要炸塌两边山壁,就能堵住路。你们只需要拖住他们半个时辰,等我调来援兵。”
“可援兵在哪?”另一人问。
“不用等援兵。”林玄说,“只要他们被困住,正面进攻就会失去意义。左冷禅不会让主力孤军深入。他们会退。”
赵四盯着他,“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林玄没回答,只说:“明天辰时,衡山会迎来一场大战。但如果今晚我们在断松坡动手,这场战就可以少死很多人。”
他顿了顿,“你们要是怕,现在可以走。我不强求。”
没人动。
赵四把手按在刀柄上,“我们跟着您干。”
林玄转身拿起长剑,“走。”
六人迅速出发,沿着山脊小道疾行。雪刚停,路面湿滑,但他们走得稳。林玄走在最前,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他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
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前方山坡转角处,一块半人高的岩石横在路上。林玄停下,指着岩后一片凹地。
“就在这里埋伏。”他说,“挖坑设绊,把滚石准备好。等敌人进谷,先放几人过去,再炸山口。”
赵四点头,“明白。”
其他人立刻动手。有人掏匕首挖土,有人搬石头垒墙。林玄亲自检查了几处陷阱位置,确保不会误伤自己人。
“记住。”他最后说,“不要露头,不要出声。等我信号再动手。”
赵四应下。
林玄看了看天色。离戌时还有两个时辰。时间刚好。
他走向山谷另一侧的高坡,准备居高观察。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忽然听见下方传来一阵低语。
几个人影正从谷底往上走,穿着普通百姓衣服,但步伐整齐,腰间鼓起,藏着兵器。
林玄蹲下身,屏住呼吸。
那些人走到半途,停下休息。一人低声说:“按计划,戌时三刻进谷,不得延误。”
另一人回应:“放心,前面探路的已经去了,说路上没人。”
林玄盯着他们,手指慢慢握紧剑柄。
敌人来得比预计早。
而且,已经进了伏击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