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衡山备战,林玄领命
守卫冲进主殿,声音发紧:“林师兄,不好了!东岭了望台刚刚发信号——北方十五里,发现大队人马南下!打着嵩山旗号,前锋已过断松坡!”
林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莫大先生。烛火映在他脸上,没有半分慌乱。
莫大先生站起身,手中酒杯搁在案上,发出轻响。他环视殿内众人,声音低沉:“左冷禅来了。”
殿中一片寂静。几名执事弟子面露惧色,有人低头不语,有人交换眼神。一名年长弟子起身说道:“左冷禅亲自带队,兵力远胜我派。不如先闭门固守,再派人向恒山、华山求援,或许还能保全山门。”
另一人附和:“不错,硬拼只会让弟兄们白白送命。我们衡山传承百年,不能毁于一旦。”
林玄走到殿中央,目光扫过众人。“求援可以,但你们想过没有,等援兵赶到时,衡山还在不在?”
没人说话。
“左冷禅要的不是胜负,是震慑。”林玄继续说,“他想用一场碾压式的胜利,逼其他门派低头。如果我们退,他就赢了。如果我们守而不战,他也赢了。只有让他付出代价,他才会知道,衡山不是软柿子。”
莫大先生看着他,缓缓点头:“你说得对。可这一战,怎么打?”
林玄抬头:“这一战,我来领。”
殿内一静。
莫大先生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好。从现在起,衡山防务由你全权调度。所有弟子听令行事,违者按门规处置。”
林玄抱拳:“弟子定不负所托。”
他转身走向墙边悬挂的五岳地形图。图上山川走势清晰,北面一条红线标注着来敌可能行进的路线。他盯着地图,闭上眼。
时间停止发动。
四周瞬间安静。烛火凝固,烟尘悬空,连窗外飘落的雪花也停在半空。林玄睁眼,身影一闪,已消失在殿中。
他踏雪而行,速度极快。十五里山路转瞬即至。嵩山军营扎在一处开阔谷地,篝火成排,哨岗林立。巡逻弟子僵在原地,兵器举到一半,动作凝固。
林玄穿过防线,直入中军大帐。
帐内,左冷禅正站在一张木案前。案上铺着作战图,几枚铜钉标记着兵力部署。林玄俯身细看,发现敌军分作两路:一路正面强攻山门,声势浩大;另一路由三十轻骑组成,计划绕行西岭,偷袭粮仓,切断退路。
他再看旁边密令,上面写着:“寅时出发,不得延误。”
记下所有细节,林玄退出大帐,原路返回。
时间恢复流动。
他刚踏入主殿,赵四迎上来:“林师兄,各峰守将都到了,在等您下令。”
林玄点头,招手示意众人围拢。
“左冷禅兵分两路。主力明日清晨强攻山门,吸引我们注意。另一队轻骑会在寅时出发,走西岭小道,目标是焚毁粮仓,断我后路。”
众人脸色一变。
莫大先生皱眉:“若非你亲自探查,此计极难察觉。西岭地势险要,确实适合突袭。”
林玄立即下令:“第一,主峰防线由莫大先生亲自坐镇。滚木礌石全部备齐,点燃烽火台,做出全力防守的姿态。”
“第二,赵四带三十精锐,连夜埋伏西岭隘口。敌人轻装急行,必无重甲,你们以弓弩伏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三,地道清理完毕,作为备用通道。藏粮藏药,随时准备转移或反击。”
“第四,信鸽全部待命。开战后立刻传讯江湖各派,内容只有一句:‘嵩山无故犯我衡山,誓死抵抗’。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谁先动的手。”
命令下达完毕,众人领命而去。
林玄独自站在殿前石阶上,望着北方夜空。乌云遮月,风渐紧。
赵四走过来:“西岭那边安排好了。兄弟们都清楚,只要守住那一段,敌军就废了一半。”
林玄点头:“左冷禅以为我们只能被动挨打。但他不知道,他的每一步,都在我眼里。”
赵四低声问:“他会来吗?”
“他一定会来。”林玄说,“因为他已经没退路了。泰山背盟,其他门派不响应,他只能靠这一战翻盘。所以他不会只派手下,他必须亲临。”
“那我们……真能赢?”
林玄转头看他:“我们不是要赢,是要让他输得彻底。他想用一场大战立威,我就让他在这场大战里,把自己的威信全赔进去。”
赵四握紧拳头:“明白。”
林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去吧,盯紧西岭。一个活口都别放过去。”
赵四离去。
片刻后,莫大先生走出大殿,站到林玄身旁。
“你刚才用了什么办法,竟能得知敌军部署?”他问。
林玄望着远处山影:“有些事,不必知道过程,只要结果有用就行。”
莫大先生没再追问。他看着林玄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年轻人不像个弟子,倒像一位久经沙场的统帅。
“衡山多年沉寂,没想到今日因你而动。”他轻声道,“若此战胜,你便是我派功臣。”
林玄摇头:“我不是为功劳而来。我只是不想看到,一群人为守护家园拼命,最后却被人轻易踏平。”
莫大先生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我信你。”
夜更深了。全派上下开始行动。弟子们搬运器械,加固城门,检查弓箭。厨房彻夜开火,为明日作战准备干粮。巡逻队增加频次,每一处哨岗都有人值守。
林玄回到殿中,取出纸笔,写下几道调令,交给文书弟子发出。
随后他走到校场高台。
钟声响起,所有弟子陆续集合。黑衣黑袍,刀剑在手。寒风吹动旗帜,猎猎作响。
林玄站在台上,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场。
“你们怕吗?”
没人回答。
“我也怕。”他说,“怕兄弟战死,怕山门被破,怕有一天回不了家。可正因为怕,才更要站出来。因为如果我们不战,恐惧就会一直跟着我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左冷禅带人杀来,不是为了比武,是为了灭门。他要让我们跪下,要让江湖知道,不服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但我们不是蝼蚁。我们是衡山弟子。我们脚下站着的,是师父传下来的地,是兄弟守出来的家。”
“这一战,我不许任何人退。不是因为我狠,是因为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明天,敌人会来。他们会叫嚣,会冲锋,会想踏平这里。但我要让他们知道——衡山,不容侵犯!”
台下寂静片刻。
然后,一声吼叫响起。
“护我衡山!”
接着是第二声。
“护我衡山!”
第三声,第四声……到最后,所有人齐声高呼。
声音冲破夜空,惊起林中飞鸟。
莫大先生站在台侧,双手微颤。他看着林玄的背影,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此子……真乃天授之才。”
呼喊声渐渐平息。林玄抬手,众人安静。
“今夜轮值加倍,所有人不得饮酒,不得离岗。寅时之前,我会亲自巡查三峰。”
他走下高台,黑氅拂地,步伐坚定。
赵四跟上来:“西岭那边刚传来消息,风向变了,有利于火攻。我们已经在隘口堆了油草,只要敌军进入射程,就能一举歼灭。”
林玄点头:“很好。另外,把主门吊桥收起,铁闸落下。今晚不会再放任何人进出。”
“是。”
两人并肩前行,穿过校场,走向东岭哨塔。
沿途弟子见他经过,纷纷抱拳行礼。没有人再露出犹豫神色。
林玄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角星光。
他停下脚步,望着北方。
那里,嵩山大军正在逼近。
而他已布下陷阱,只等对方踏入。
风卷起他的衣角,吹动腰间佩剑。
剑未出鞘,杀意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