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首战告捷,声名远扬
火光终于弱了下去,浓烟不再翻滚。山谷里只剩下焦木的气味和兵器拖过地面的声音。
林玄从高岩上走下来,靴底踩在烧黑的石块上发出轻响。他走到任我行面前,声音不高:“重伤的留下治伤,轻伤押回营地。尸体集中焚烧,兵器清点登记。”
任我行看着他,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对着周围教中高手朗声道:“此战全靠林公子谋划周密,才得大胜!”
话音落下,四周人齐声应和。有人高喊“林公子威武”,有人抱拳行礼。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被绑的三名嵩山亲信跪在地上,脸色灰白。其中一个抬头看向林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林玄没看他,只对身边人说:“放一个走。让他把消息带回去。”
那人点头,解开其中一名轻伤弟子的手缚,推了一把:“滚吧,告诉左冷禅,粮是他断的,账也算清楚了。”
那人踉跄着爬起来,不敢回头,跌跌撞撞往南边逃去。
火堆旁,两名教中高手正用铁叉翻动尸体。一辆烧塌的粮车底下还冒着青烟。有个年轻弟子凑近看了看,忽然叫了一声:“头儿,这儿还有封信!”
林玄快步走过去。那弟子从车轴夹层里抽出一封信,递了过来。信封已经熏黑,但封口完好。
他接过信,没打开,直接塞进怀里。
任我行走过来,看了眼那封信,又看向林玄:“你三次出手,一次布阵,一次夺兵,一次点火。每一步都卡在敌人心跳最乱的时候。”
林玄摇头:“我不是算心跳,我是等他们以为能活的时候动手。”
任我行笑了下:“所以你比他们多看三步。”
不远处,几名俘虏聚在一起低声说话。一个年长的嵩山弟子喘着气说:“你们看见没有?火一起,六个人的剑就没了……根本没人靠近他们。”
旁边一人接道:“不是人能做到的事。那是鬼影。”
这些话没被阻止。林玄听见了,也没说什么。
任盈盈从后方营地走来,手里拿着一块干净布巾。她走到林玄身边,把布递过去:“擦擦脸,全是灰。”
林玄接过布,随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布很快变黑。
她没收回手,反而轻轻拉住他的袖子:“你一直站在上面,我都看见了。风把你大氅吹起来,可你一动不动。”
林玄看着她:“我不动,是因为下面的人不能乱。”
她点点头,忽然靠上前一步,手臂挽住他的胳膊。动作很轻,却很坚决。
林玄没挣开。他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低声说,“你以为这只是开始,对不对?”
林玄没回答。他望着远处的山脊线,天边已经开始发白。
任我行走远了几步,跟两名护法低声交代任务。片刻后回来,站到林玄身旁:“左冷禅不会忍太久。他要是亲自来,我们得准备好。”
林玄说:“他不来,我就去找他。”
“你打算怎么打?”
“不急。先让他慌。”
任我行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道:“你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你要借这一战立威,可你连名字都不让手下多提。”
“现在提名字太早。”林玄说,“我要的是让他们怕一件事——不知道我会在哪一刻出现。”
任我行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那你已经做到了。”
山谷北口,火攻组正在清理残留引线。一名老教徒蹲在地上,一根根拔出埋在土里的细绳。他忽然停下动作,抬头朝林玄这边望了一眼,眼神里有敬也有惧。
南坡松林下,四组高手正把缴获的刀剑堆成一堆。有人数了数,报上来:“共收兵器八十七件,完好者六十三。”
林玄点头:“分一批给留守营地的兄弟。”
“那这些俘虏呢?”有人问。
“愿意归降的,带回去。不肯的,关三天,再问一次。”
命令传下去后,整个山谷开始有序运转。有人抬伤员,有人挖坑埋骨,有人牵马归队。没有人喧哗,也没有人懈怠。
太阳升起来时,战场已基本清理完毕。
林玄站在崖边,任盈盈仍在他身旁。风吹起她的发丝,扫过他的手腕。
“你会累吗?”她忽然问。
“不会。”他说,“只要我还看得见下一步。”
她仰头看他,嘴角微微扬起:“那你走哪,我就跟哪。”
林玄侧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手慢慢移到她背后,轻轻扶了一下她的肩。
这个动作很短,只有半息时间。但她笑了。
任我行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名单:“这是伤亡统计。死五人,伤十二人。都是冲阵时受的伤。”
林玄接过名单看了一眼,还回去:“够了。代价小,收获大。”
“接下来怎么办?”
“等。”
“等什么?”
“等嵩山派人来找这支队伍。”
“要是他们不来呢?”
“他们会来。”林玄说,“没人能忍受一支三百人的队伍消失得无影无踪。”
任我行哼了一声:“左冷禅要是真沉得住气,说不定会装作不知。”
“他不会。”林玄说,“因为他知道是我动的手。而他知道,我既然开了头,就不会停。”
两人说完话,各自沉默。
远处山坡上,那个被放走的嵩山弟子已经翻过山梁,身影消失在林间。
营地一角,几名教中高手围在一起低声议论。
“你说林公子刚才用了什么功夫?”
“不像内力,也不像轻功。更像是……他提前就知道我们会赢。”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但我亲眼看见,火一起,对面六个人的剑就掉地上了。没人碰他们。”
“会不会是邪术?”
“管他是不是。反正我们现在跟着他,不吃亏。”
这些话传到了任盈盈耳朵里。她靠在林玄肩上,轻声说:“你现在不只是个名字了。你是他们心里的一道坎。”
林玄没回应。他摸了摸怀中的信封,指尖感受到纸张的厚度。
他知道这封信里可能藏着左冷禅下一步的动作,也可能只是普通调令。但他不急着拆。
因为真正的对手,不会只靠一封信暴露行踪。
太阳完全升起时,最后一批尸体被投入火堆。火焰腾起,灰烬随风飘散。
林玄转身走向营地中央的帐篷。任盈盈紧跟其后。任我行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对身边护法说:“传令下去,加强哨岗。从今天起,所有人轮值两班。”
护法领命而去。
林玄掀开帐帘走进去,里面摆着一张简易木桌,桌上放着水壶和茶碗。他坐下,把信放在桌上。
任盈盈站在桌边,看着那封信:“你不打开看看?”
林玄看着信封,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现在看,不如等它自己开口。”
她没再问,只是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椅背上。
帐外传来脚步声,一名探子匆匆赶来:“报!嵩山方向有动静,三批人马先后离山,一路向西,一路向北,另一路直奔青阳谷旧道!”
林玄站起来,走到帐门处。
他望向嵩山方向,眉头微皱。
任盈盈走到他身边:“他们开始找人了。”
林玄点头:“不是找人。是在查是谁动的手。”
他回头对探子说:“盯住那条旧道的人。他们一定会去昨天的战场。”
探子领命跑开。
任我行走过来:“你要去现场等?”
林玄说:“我去看看他们看到尸体时的表情。”
他说完,迈步走出帐篷,大氅在身后扬起。
任盈盈立刻跟上。任我行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
山谷另一侧,清晨的露水正从草叶滑落,滴在一把被遗弃的短刀上,顺着刀刃流下,在泥土里砸出一个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