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将计就计，潜入虎穴寻根源
林玄沿着北岭山路前行，天色渐亮，山雾散去。他身上穿着灰布衣，腰间挂着那枚写有“求入净世，愿奉真言”的铜牌。脚下的路越来越窄，两旁杂草丛生，偶尔能看到几块倒伏的石碑，上面刻着模糊字迹。
走了约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破旧山门。门框歪斜，横梁断裂，门口站着两名灰袍人，手持铜牌在查验来者。林玄停下脚步，整理了下衣领，缓步上前。
其中一人伸手示意他停下，接过他递出的铜牌仔细查看。另一人盯着他的脸，低声问：“何处来？”
“青崖门旧属。”林玄声音平稳，“门中遭劫，无处可去，听闻净世堂救苦救难，特来投奔。”
那人点点头，将铜牌还给他。“进去吧。先饮清心露，再安排住处。”
林玄接过铜牌，抬脚迈过门槛。院内不大，几排低矮木屋围成一圈，中间是片空地，立着一根高杆，上面挂着一面黑旗，旗面绣着环形花纹。已有十几人在那里聚集，大多衣衫褴褛，神情呆滞。
他被带到角落一间偏屋，门口插着一杆小旗，写着“新徒暂居”。屋里有四张床铺，已住了两人，见他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头不语。
傍晚时分，有人送来一碗浑浊液体，说是清心露。林玄接过碗，不动声色地将袖中陶瓶轻轻一挤，几滴淡黄液体落入碗中。他低头喝下，味道微苦，无其他异样。
过了片刻，身体未觉昏沉，神志依旧清明。他知道解药起了作用。
夜深后，院内巡逻的脚步声渐渐稀疏。林玄躺在床上，闭目等待。三更刚过，他起身穿衣，轻手推开房门。外面无人走动，只有远处屋顶上有一点火光，应该是守夜人。
他贴着墙根移动，避开主道，朝祠堂方向走去。那座祠堂位于院子最深处，门前挂了一串倒三角铜铃，风吹时会响。他记得这符号曾在多个地方见过，每一次都指向真正的情报中枢。
他蹲在屋侧，透过窗缝往里看。屋内点着油灯，桌上摊开一张地图，几名灰袍人正围着说话。其中一人坐在主位，身形瘦高，左脸有道疤痕从眉骨划到嘴角。正是护法己。
只听他说：“恒山那边已经安插好人，七日后断其粮道，逼他们自乱。华山弟子多疑，二十日后会让他们的二师兄死在三师兄刀下。满月那晚，五大据点同时举火，江湖必乱。”
林玄记下时间与地点，正准备离开，脚下却踩中一块松动的砖石。砖头微微下沉，发出一声轻响。
屋内谈话戛然而止。
“谁在外面？”
林玄立刻后退，闪身躲到屋后柱后。下一秒，门被猛地拉开，护法己持刀冲出，目光如刀扫视四周。
林玄屏住呼吸，缓缓抽出腰间短刀。对方脚步极稳，每一步都试探着地面，显然经验丰富。
护法己走到窗边，低头查看那块砖。他伸手摸了摸砖面，又凑近鼻尖嗅了嗅，冷声道：“有人动过这里。”
他转身对屋内手下说：“传令下去，关闭所有出口，逐屋搜查。今日若抓不到人，明日就拿你们当中一人祭旗。”
两名手下应声而去。林玄知道不能再等。他闭眼，发动时间凝滞——六十五秒开始。
世界静止。风停，灯焰凝固，护法己的身影定在原地。林玄迅速绕到正面，看清对方手中弯刀的走向。他侧身避过刀锋轨迹，靠近至半步距离，抬起短刀，在静止中探向对方腰间。
一枚黑色令牌被取下，入手冰凉。上面刻着“子字号令”四个字。他将其收入怀中，没有继续出手。现在杀他无益，反而会打乱后续计划。
他退回原处，恢复时间流动。
护法己猛然回头，眼神锐利地看向刚才站立的位置。那里空无一人，但他手中的刀明显偏了方向。
“还在附近。”他低声说，“刚才那一瞬，我感觉到了杀意。”
他没有喊人，而是独自朝偏殿方向走去。林玄早已跃上屋顶，借着屋脊遮掩身形，缓慢后退。瓦片在他脚下发出轻微摩擦声。
护法己抬头，目光直射屋顶。
林玄不再掩饰，站起身，黑氅随风扬起。两人相隔十步，隔着一片静寂的庭院对视。
“你不是来投靠的弟子。”护法己握紧弯刀，“你是冲我们来的。”
林玄没有回答。他看着对方腰间空出的令牌位置，确认自己拿走的是重要信物。
“你能躲过铃索，避开巡哨，还能在我转身瞬间移动位置。”护法己缓缓举起刀，“你不是普通人。”
林玄依旧沉默。他右手按在刀柄上，左手悄然探入袖中，握住那枚刚得的令牌。
“你以为潜进来就能知道什么？”护法己冷笑，“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你知道江湖已经腐烂到什么程度了吗？”
林玄终于开口：“我知道你们想乱。”
“乱？”护法己摇头，“这不是乱，是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五岳称霸太久，日月神教也该换血。我们要的不是权力，是重生。”
“用别人的命？”
“苦海本就无边。能渡的，自然能活。不能渡的，早死早解脱。”
林玄看着他眼中那种近乎狂热的坚定，忽然明白这些人不是被控制，而是真心相信这套话。他们不是工具，是信徒。
而这样的组织，比任何暗杀都可怕。
“你不信？”护法己往前踏了一步，“那你为何而来？为了正义？为了秩序？还是……你也想找一条出路？”
林玄没动。
“我可以给你机会。”护法己声音低了些，“只要你放下刀，说出是谁派你来的，我可以让你加入。你有这样的本事，不该站在外面。”
林玄冷笑：“你觉得我会信？”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真假？”护法己伸出手，“你已经看到了我们的计划，也知道我们不怕暴露。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敢让你听到这些？”
林玄眼神一凝。
对方说得没错。他们本可更隐蔽，却偏偏让他听见具体时间、地点、手段。这不是疏忽，是故意。
他在心里快速推演。这是陷阱，但不是针对他的行动，而是针对整个江湖的布局。他们不怕他知道，因为他们知道他不会轻易动手。一旦动手，就会牵连无辜门派，引发更大混乱。
这才是真正的算计。
“你在想。”护法己笑了，“你想的是，如果我现在冲出去，把消息传出去，会发生什么？恒山提前防备，粮道保住了。华山加强戒严，弟子之间更加猜忌。满月那晚，各派严阵以待，反倒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他一步步逼近。“你进退两难。说，没人信你。不说，事情照常发生。而你，只能看着。”
林玄站在屋顶，风从背后吹来。他摸了下怀中的令牌，又看了眼祠堂内的地图。
他知道对方说得对。单凭一枚令牌和几句对话，不足以说服任何人。五岳各派本就互相提防，如今再加一个神秘组织煽风点火，只会越陷越深。
必须拿到更多证据。
“你走不了。”护法己忽然抬手，掌中多了一枚黑色小丸，“我已经下令封锁后山，三里内都有人盯梢。你若跳下屋顶，立刻会被发现。”
林玄看着他掌心的药丸，颜色发灰，像是某种信号。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护法己说，“跟我进去，谈条件。或者……我捏碎它，让所有人知道，有外敌入侵。”
林玄盯着他的手。
护法己嘴角微扬，拇指缓缓压向药丸。
林玄突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