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西域势力初探明，盟友难寻路迢迢
天刚亮，林玄与秦红棉已走出戈壁边缘。风沙停了，地面干裂，远处出现几株枯黄的胡杨。两人走了三天，水囊只剩半袋，脚底磨出厚茧。
前方有羊群移动，牧人赶着牲口往南走。秦红棉上前搭话，用西域方言问路。对方警惕地打量他们，只说前面有沙陀部，靠绿洲定居，别的不肯多讲。
林玄站在后方，不动声色。他看见牧人腰间挂着一块灰布条，样式与之前伏兵斗篷一致。这不是巧合。
他们跟着羊群走了半个时辰，抵达一片低洼地。草皮稀疏，但有水源痕迹。再往前，木栅围起的营地出现在坡后，几座毡帐错落分布，哨塔上有人影来回走动。
守卫发现他们靠近，立刻吹响骨笛。片刻后，三十多名战士列阵于高坡，手持弯刀长矛，没有说话。
帐篷帘子掀开，一名男子走出来。身材粗壮，左脸带疤，披着狼皮斗篷。他站在营地门口，目光扫过二人，最后落在林玄脸上。
“外来者止步。”他说，“此地不迎客。”
秦红棉上前一步，“我们只是打听消息，不扰你们生活。”
那人冷笑，“打听什么？死人的事还是活人的事？”
林玄往前走了两步，从怀中取出那枚黑铁令牌。它表面刻着扭曲符文，是影卫身份凭证。他将令牌举在掌心，不多言。
首领眼神变了。他盯着令牌看了三息，挥手让战士退下部分兵力，但仍留十人在侧。
“进来说话。”他转身走入主帐。
林玄与秦红棉对视一眼，跟了进去。
帐内陈设简单，地上铺着兽皮，中央放着矮桌。首领坐下，让人端来茶水。他没碰杯子，只看着林玄。
“你认得这东西？”林玄把令牌放在桌上。
首领沉默片刻，“见过一次。去年冬天，有人拿这个来收买我部，要我们断赤沙谷的商道。”
“你答应了？”
“我没点头。”他抬眼，“但我也没拒绝。我说要考虑。”
林玄点头，“所以你还活着。”
首领嘴角抽了一下，“你也知道那地方不能碰。”
“我知道。”林玄收回令牌，“我也知道你现在怕的是什么。”
帐内安静下来。
秦红棉低头喝茶，手指轻轻摩挲杯沿。她知道林玄要动手了。
林玄闭上眼，发动时间凝滞。
空气静止，茶烟悬在半空，首领的动作停在抬手瞬间。林玄起身绕到他侧面，仔细看他的脸。
额角有细汗凝结，喉结轻微颤动，右手拇指不断摩擦刀柄上的纹路。这些动作都未完成，但在静止中暴露无遗。
他不是不想合作。他在犹豫后果。
林玄回到座位，睁开眼。
时间恢复流动。
首领的手落下，茶杯发出轻响。
“你想让我帮你？”他说。
“不止帮你。”林玄声音平稳，“我要你成为这片土地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然后呢？等他们杀上门？”
“我会保你。”林玄说，“每月三百石粮运到绿洲口，五百柄精铁刀，二百具弓弩。若你受攻，我三日内必至。”
首领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
“我说了三件事。”林玄继续，“还有一件——这是我的印。”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印鉴，正面刻着“霸业”二字。他放在桌上，推至中间。
“此印所至，如我亲临。只要你传讯一次，其余由我来做。”
首领盯着那枚印，久久未动。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名战士掀帘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首领皱眉，挥手让他退下。
林玄没问内容。他知道那是关于伏兵的消息。那个被放走的俘虏已经被送回，天阙殿开始调动人手。时间不多了。
“你不信？”林玄问。
“我不是不信。”首领低声说，“我是不敢信。十年前，北疆马匪来犯，我率族人死战，死了七十二人，才守住水源。后来有人说我勇，可我知道，我只是运气好。”
他看向林玄，“现在你要我再赌一次？拿全族性命去赌一个外乡人的话？”
林玄点头，“是。”
“凭什么？”
“凭你心里清楚，不出头就得等死。”林玄直视他双眼，“天阙殿不会永远让你安稳放牧。他们迟早要吞并所有小部。与其等他们动手，不如先握一次机会。”
首领没说话。
他慢慢伸手，碰了碰那枚印。指尖划过“霸业”二字，又缩回。
“我不能答应你。”他说，“但现在也不能说不。”
林玄笑了下，“够了。”
他收起印鉴，站起身。
“你可以想几天。”他说，“但记住，月圆前必须决定。过了那天，我不再等。”
秦红棉也起身，走到他身边。
首领送到帐外。战士们已撤下警戒，但仍有几人远远盯着。
“你们去哪歇脚？”他问。
“东边十里有座旧驿站。”林玄说，“还能挡风。”
“夜里冷。”首领说，“带上火种。”
林玄点头，没再多言。
两人离开营地，沿着干河道向东走。太阳偏西，影子拉长。走了约一个时辰，见到一座塌了半边的土屋，门框歪斜，但墙未倒。
这是废弃的驿站点，曾是商队歇脚处。林玄推门进去，灰尘扬起。他扫出一块干净地，盘膝坐下。
秦红棉检查四周，在角落找到些干柴。她生起火，火光映在墙上。
“你觉得他会答应吗？”她问。
“会动摇。”林玄说，“但他需要一个理由。”
“比如？”
“比如看到别人先动了。”林玄闭眼，“只要有一个部族举起旗，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要是没人敢？”
“那就逼一个出来。”林玄睁开眼，“我不靠他们打赢，但我需要他们分散注意力。”
秦红棉沉默一会儿，坐到火堆旁。
“你在利用他。”
“我在给他选择。”林玄说，“和十年前不一样。这次他不必一个人扛。”
火光跳动，照在她脸上。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比荒漠还深。
她起身走到门边，靠着墙守夜。
林玄没再说话。他感知体内异能，今日零点过后，可用时长又增五秒。现在他能停九十五秒。
足够做很多事。
夜渐深，风从破窗灌入。火堆烧得慢了，木柴发出细微爆裂声。
秦红棉听见脚步声，立刻握剑。她回头，见林玄已站在门口。
“怎么了？”她问。
“有人来了。”他说。
她走出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远处沙丘上有黑影移动，速度不快，像是刻意放轻脚步。
“是沙陀部的人。”她说。
两人退回屋内，熄灭火堆。林玄靠在墙角，闭眼发动时间凝滞。
世界静止。
他出门查看。那人离驿站还有五十步，穿着普通皮衣，腰间别着短刀。他怀里抱着一件东西，用布包着。
林玄走近，揭开布角。
是一块青铜片，上面刻着“霸业”二字。
和他给出去的那枚印一样。
他放下布，回到屋内。
时间恢复。
秦红棉正望着门外，“他快到了。”
林玄点头，“让他进来。”
片刻后，那人踏入驿站。他看见林玄，明显一惊，随即跪下，双手奉上铜片。
“首领让我送来这个。”他说，“他说……若真有那一日，他会点燃烽火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