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归程启航，情愫暗生心相牵
船缓缓离岸，林玄站在船头，掌舵转向。海风从身后吹来，带着湿咸的气息。他目光落在前方海面，太阳正一点点沉入水线，余晖铺满整片海域。
阿碧坐在船尾，手扶着琴匣，发丝被风吹起，轻轻贴在脸颊边。她抬头看向林玄的背影，又迅速低下头。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映出淡淡的轮廓。
林玄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两人视线碰在一起，谁都没有移开。片刻后，阿碧先开口：“风有点凉了。”
林玄点头，走过去把自己的外袍取下，披在她肩上。动作自然，没有迟疑。他站在她旁边，目光扫过海面，忽然发现前方水域颜色有异，深浅不均。
他停下脚步，发动时间凝滞。
世界静止下来。风停了，浪也定在半空。他快步走到船边，俯身看去。水下布满尖锐石棱，交错如齿，若按原航线前行，不出半刻便会撞上。
他在五秒内记下安全通道的位置，退回原位，恢复常态。
风重新吹动，浪继续翻涌。他轻声说：“风向变了，得换个方向。”
阿碧没问原因，只是点点头。她看着林玄调整船舵，动作沉稳，眼神专注。她靠在船舷边，低声说：“刚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没什么。”他说，“只是觉得该往左偏一些。”
她没再追问，嘴角却微微扬起。她知道他不说，不是因为隐瞒，而是不想让她担心。
天色渐暗，星子一颗颗亮起来。海面平静，只有船行划开水面的声音。林玄坐到她身边，从怀中取出玉瓶。瓶身还在轻微震动，像有生命一般。
“它一直这样？”阿碧问。
“从离开山就开始了。”他说，“可能是感应到了什么。”
阿碧伸手轻轻碰了碰瓶身，指尖刚触到，震动就停了。她愣了一下，随即收回手。林玄看着她，没说话。
“我师父说过，灵药通感，遇人而鸣。”她说，“它认你。”
林玄低头看着手中的瓶子，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若真如此，也是因为你陪我进去。”
阿碧怔住，抬头看他。月光落在她眼里，像是落了层霜。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轻轻说了句：“那你以后……别丢下我。”
林玄看着她，声音低了些：“不会。”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地坐着。夜越来越深，星光洒在海面上，随波晃动。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很快又被风带走。
林玄靠在船舱壁上，闭眼调息。这段时间经历太多，身体虽无大碍，但精神始终紧绷。他刚放松下来，胸口忽然一热。
是那枚玉瓶。
他睁开眼，发现瓶中药丸又开始震动，比之前更剧烈。他打开瓶塞，倒出一粒丹药。药丸在掌心滚动，表面纹路泛着微光。
阿碧凑近看了看。“和你在洞府里吃的那颗一样？”
“嗯。”他说，“但它现在反应不同。”
他盯着丹药看了几息，重新塞好瓶塞，收进怀里。“先留着。等回去再说。”
阿碧点点头，抱紧了琴匣。她望着前方黑暗的海面，忽然说：“你会回衡山吗？”
“暂时不会。”他说，“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那你想去哪儿？”
林玄转头看她。“你呢？你想去哪儿？”
她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很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林玄没动，也没答话。但他抬起手，轻轻放在她放在琴匣上的手上。温度透过皮肤传过去，两人都没挣开。
风缓了下来，海面像一面镜子。船平稳前行，帆布轻轻鼓动。林玄站起身，走到船头查看航向。他知道这片海域并不太平，越是安静，越要小心。
他再次发动时间凝滞。
五秒内，他望向四周海面。左侧远处，有一片低洼水流，像是船只沉没后的残迹。右侧则是一道隐蔽的暗流，若被卷入，极难脱身。他记下位置，回到现实后立刻调整航向。
船缓缓右转，绕开危险区域。
阿碧一直看着他。她没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他走回身边时，递上了一块干粮。“吃点东西吧，你还未进食。”
林玄接过，咬了一口。味道普通，但他吃得认真。阿碧捧着茶壶，倒了杯热水递给他。他接过来喝了一口，温热的感觉从喉咙滑下去。
“你累了。”她说。
“还好。”他说，“你先休息。”
“我不困。”她靠着船板坐下，“我想看着你。”
林玄顿了顿，没再说什么。他坐到她旁边，两人肩并肩，望着前方渐渐清晰的星空。
“小时候我在岛上练琴。”阿碧忽然开口，“每到夜里，就坐在海边弹。没人听，但我还是弹。后来有一天，一只海鸟飞过来，落在礁石上，一直听到最后。”
林玄听着，没打断。
“那时候我觉得，只要有人愿意听，哪怕只是一只鸟，也算值得。”她说，“现在……你也听了。”
林玄转头看她。
她没看他，只是低头拨了拨琴弦，发出一声轻响。
“所以这一路，多谢你。”她说。
林玄放下杯子，声音很稳：“是你值得被救。”
阿碧抬眼，两人又一次对视。这一次，谁都没避开。
夜风拂过，她的发丝飘起，扫过他的下巴。林玄抬起手，想替她拨开，手伸到一半，又缓缓放下。
“坐稳些。”他说。
阿碧笑了，轻轻靠在他肩上。
林玄没有躲，也没有动。他任由她靠着，目光投向远方。船在海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慢慢被黑暗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阿碧轻声问：“等回到中原，你要做什么？”
林玄想了想。“处理一些旧账。”
“之后呢？”
“之后……”他顿了顿，“或许找个安静的地方，把那本秘籍看完。”
“我可以陪你吗？”
“你一直在。”他说。
阿碧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她太累了，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林玄轻轻扶正她的身子，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他取过毯子，盖在她身上。
他自己则坐在原地，一手搭在船舵上，一手按着腰间的刀。他没有闭眼，始终盯着前方。
海面依旧平静。
但他的手指忽然收紧。
怀中的玉瓶，又开始震动了。
这次不是轻微颤动，而是持续不断地跳动，像是在警告什么。
林玄盯着前方黑暗的海面，慢慢站起身。
风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