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行进了一整天的队伍就在一片荒原的空地上临时扎了营。秦婉的华丽帐篷搭在正中央,玄甲卫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婉自己就端坐在帐篷门口的一张铺了兽皮的椅子上,手指烦躁地敲着扶手,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赵磊、孙浩、周瑾那几个跟班,一个个缩着脖子站在旁边,连呼吸都放轻了。昨天让云芊芊冒充赵磊差点溜掉的事,像根刺一样扎在秦婉心里。
她越想越不对劲。易容,藏匿,还能混进队伍……光靠云芊芊他们三个,没内应怎么可能办到?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看守的玄甲卫小队长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压低声音禀报:“婉小姐,小的……小的想起一件事。之前云芊芊他们失踪那会儿,有兄弟好像……好像看见过类似赵磊公子打扮的人,在夜温夜戾的阁楼附近进出过,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
这话像是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秦婉心里的猜疑。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冷得掉冰渣:“把他们给我带过来!”
玄甲卫得令,立刻粗暴地推搡着夜温夜戾走到空地中央。双头人共用那具高大的身体此刻僵硬得像块石头。
夜温(左头)墨绿色的短发有些凌乱,浅灰色的眼睛低垂着,目光沉静,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隐忍。夜戾(右头)同样低着头,暗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地面,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全身肌肉都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
“说!”秦婉走到他们面前,丹凤眼微微上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是不是你们这两个贱奴搞的鬼?帮云芊芊易容?把你们那狗窝给他们藏身?”
夜戾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
他知道,顶撞只会招致更残酷的惩罚。共用身体的另一边,夜温轻轻吸了口气,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说道:“秦小姐明鉴,我们一直被严密看守,自身难保,没有能力,也不敢做这等事。”他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秦婉嗤笑一声,根本不信。她绕着他们走了一圈,目光在他们身上逡巡,最后定格在他们的腰腹下方。“不敢?我看你们是胆大包天!守宫砂呢?给我验!要是砂没了,就是失贞背主,里通外敌,数罪并罚!”
最后几句话是对着旁边的玄甲卫吼的。
夜温夜戾的身体同时剧烈地一颤。夜温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夜戾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强忍着将那几乎冲口而出的怒吼压了回去。
赵磊赶紧凑上前,陪着笑脸想打圆场:“婉妹,消消气,兴许是误会……”
“验!”秦婉根本不理他,厉声打断。
两名玄甲卫上前,死死按住夜温夜戾的胳膊,另两人面无表情地伸手,利落地扯下他们腰间的兽皮裤。腰腹下方那片皮肤暴露在清晨寒冷的空气中和众人的目光下。
周围一片死寂。赵磊、孙浩他们都伸长了脖子,脸上是混合着好奇和残忍的神情。
秦婉走上前,弯腰仔细看去。原本应该点着朱红色守宫砂的位置,此刻空空荡荡!只有他们深麦色的皮肤,什么印记都没有!云芊芊之前用系统画上去的假砂,时效早就过了。
“好!很好!”秦婉气得浑身发抖,指尖都指着他们,“守宫砂没了!残次品!果然是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贱奴!”
她猛地直起身,声音尖利得划破空气:“给我打!往死里打!五十鞭!一鞭都不许少!打完了直接扔进‘血屠斗兽场’,让他们被野兽撕碎,免得脏了我的眼!”
夜戾猛地抬头,暗金色的瞳孔里压抑的怒火和屈辱几乎要喷涌而出,但他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后面的话,却被更强的理智硬生生压了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夜温依旧闭着眼,脸色苍白,但神情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秦婉话音未落,早已等候在一旁的玄甲卫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他们并非简单地执行鞭刑,而是带着一种羞辱性的程序。
两条粗重的铁链被取出,冰冷地扣上了夜温夜戾的手腕,将他们共用身体的双臂猛地向上拉起,直到他们被迫踮起脚尖,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悬挂在了被反剪的手臂上。
这个姿势让胸膛被迫挺起,腰腹下方那片失去守宫砂的皮肤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众人眼前,充满了刻意的屈辱。
“打!”秦婉厉声喝道,坐回了椅子,冷眼旁观。
浸过盐水的特制皮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狠狠抽在那具毫无防备的躯体上。
“啪!”
第一鞭落下,从右肩胛骨斜劈至左腰,瞬间皮开肉绽,留下一条狰狞的血痕。共用身体猛地一颤,两个头同时仰起,发出了截然不同的声音。
夜温(左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痛楚的抽气声,浅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但他立刻死死咬住了下唇,将后续的痛呼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有额头上瞬间爆出的青筋和迅速苍白的脸色泄露了极致的痛苦。
几乎同时,夜戾(右头)则是从喉咙深处迸发出一声低沉如困兽般的咆哮,暗金色的眼睛里怒火与痛楚交织,几乎要喷涌出来。他猛地扭过头,用能吃人的目光死死剜向挥鞭的玄甲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紧抿着嘴唇,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鞭子并没有停歇,如同疾风暴雨般接连落下。
啪!啪!啪!
每一鞭都精准地撕裂皮肉,带出飞溅的血珠。很快,那具健硕的身体便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痕,旧伤叠着新伤,惨不忍睹。鲜血顺着深麦色的皮肤流淌下来,滴落在脚下的尘土中,洇开一片暗红。
夜温的身体在每一次鞭挞下都剧烈地颤抖着,他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剧痛而不停颤动,冷汗浸湿了他墨绿色的短发。他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那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证明着他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他的意识似乎开始模糊,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模糊的音节,像是某种绝望的祈祷。
而夜戾,自始至终没有再吭一声。他死死地盯着地面某一点,仿佛要将那里瞪穿。暗金色的瞳孔因为强忍痛楚而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燃烧着屈辱和滔天的恨意。他的身体紧绷如铁,肌肉块块虬结,对抗着每一鞭带来的冲击,但无法抑制的生理反应仍让他不受控制地痉挛。汗水、血水混在一起,从他刚毅的下颌线滴落。
五十鞭,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当最后一鞭落下,玄甲卫松开铁链时,夜温夜戾早已无法站立,如同破败的玩偶般瘫软在地,气息微弱。全身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只剩下模糊的血肉。
秦婉厌恶地瞥了一眼,挥挥手:“拖下去,关进囚笼,直接送血屠斗兽场。”
玄甲卫领命,像拖死狗一样,抓起那双血肉模糊的手臂,粗暴地将他们拖向营地边缘一辆特制的、用来运送“报废品”的黑色铁笼囚车。囚笼低矮狭窄,只能蜷缩。
他们被毫不留情地塞了进去。铁笼的门哐当一声落下,上锁。夜温夜戾被迫蜷缩在冰冷的铁笼角落,两个头无力地靠在一起。
夜温(左头)意识涣散,浅灰色的眼眸半阖着,失去了焦距。
夜戾(右头)则还强撑着一丝清醒,暗金色的瞳孔透过铁栏,死死盯着秦婉帐篷的方向,那里面是刻骨的仇恨和一丝不甘的绝望。
他们共用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抽搐,在狭小的空间里,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维持着这屈辱的姿势,如同待宰的牲畜。
囚车缓缓启动,驶离了主队伍,向着充满血腥与死亡的斗兽场而去。
赵磊看着被拖走的血人,咽了口唾沫,小心地对秦婉说:“婉妹,这下内鬼清除了,气也该顺了吧?”
秦婉哼了一声,没理他,转身走回帐篷。
而在营地另一头那辆破旧的马车里,云芊芊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她正全心盘算着如何利用即将到达的部落找到本体。
那辆载着奄奄一息双头人的黑色囚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主队伍,奔向已知的绝望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