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各位没有发现我而已。”傅云音微微低头,做出谦卑姿态。
“现在战事吃紧,极少数中原人士才会停留在东陵界,听你的声音不像是在东陵界长期生活的人,你是过来做什么的?”阿尔善翻身下马,用马鞭挑起傅云音的下巴。
傅云音抬头对上少女审视的目光。
傅云音知道阿尔善作为乌雅部的小公主并不简单,心思谨慎细腻,所以并不意外的继续辩驳:“小姐,我只是个普通商贩...”
“普通商贩?”少女打断她,“尽管你已经刻意模仿这里的口音,但站姿和手上的茧子骗不了人,你不是商人。”
两名随从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傅云音。
“你…你们要做什么?”傅云音表示惊慌。
“我是乌雅部首领的女儿,阿尔善。”少女俯身在傅云音耳边低语,“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北黎牢房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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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楚淮寻到巷子的时候,正好发现了地上的香囊。
丢香示警
傅云音应该是找到了入北黎族的契机。
“主子,傅小姐是故意跟乌雅部的阿尔善离开的,您让我们跟近,会不会打扰到傅小姐的计划?”暗卫们听到吩咐后小心翼翼道。
谢楚淮冷眼扫过他们:“确定她的安全就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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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彻底黑下来,傅云音才被成功带到了乌雅部的中心。
石墙粗犷,刻着部落图腾,持刀守卫眼神警惕。
她被安置在一间客房,窗外人影绰绰,看守严密。
阿尔善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盘食物。
“吃吧。”她将盘子放在桌上,自己在对面坐下,“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傅云音措辞不变:“我确实是从中原来的商人...”
“商人?”阿尔善嗤笑,“我见过无数中原商人,他们眼神里只有贪婪和算计。而你不一样,”她凑近,直视傅云音的眼睛,“你的眼神太警惕,太清醒,像是在观察什么。”
傅云音继续保持着沉默。
“不说话?”阿尔善挑眉,“那我说。最近族中来了几个北临国的使者,与长老会密谈,而我哥竟对北临毫无保留的信任,竟然相信北临签订的和平协议。”
她拿起一块肉干慢慢咀嚼:“近日战事吃紧,据说南渊国那边已经派出了傅清闫,保不定东陵界会出现南渊国的探子。你说说,你究竟是哪边派来的探子?”
“重要吗?”傅云音问。
“什么?”阿尔善微微愣住。
“阿尔善小姐跟我透露如此多机密,实则是在暗示我吧。”傅云音抬起头,“因为若我是南渊国人,在阻止北临与长老会合作这件事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如果我是北临国人,你便也可以把我以北临国派来的细作身份献祭出去挑拨北临和北黎盟约。”
阿尔善闻言挑眉,饶有兴致地向前倾身:“哦?你果然不简单。”
“你既然不喜欢与北临合作,为什么不直接说服你哥?”傅云音试探道。
阿尔善的笑容淡去,眼神变得锐利:“我有何权利?不管是北黎还是四国,在这种家国大事之上轮的了女子做主吗?他们只会说妇人之仁,或者说我们目光短浅。”
傅云音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是哪里人不重要,我或许能提供一些……北临国不愿让你们知道的消息。”
阿尔善来了兴致,挥退了两名随从。
房门合上,室内只剩她们二人。
“哼,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和阿尔善小主一样,只是一个热爱和平的普通人罢了。”傅云音耸肩。
阿尔善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热爱和平?有意思。”
一名侍女端着两杯酒进来。
“这是我们北黎的烈焰,敢喝吗?”阿尔善拿起一杯,挑衅地看着傅云音。
傅云音知道这是试探,但是她不能不喝。
她身上还有价值,阿尔善不会杀她。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辛辣,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
然而不过片刻,傅云音便察觉不对。
一股异常的燥热从腹中升起,四肢迅速乏力,视线也开始模糊。
“你……”她扶住桌沿,难以置信地看向阿尔善。
阿尔善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谈笑风生:“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中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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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傅小姐好像中药了。”
暗卫把第一手消息送达到了谢楚淮手中。
昏暗的烛火映得谢楚淮的侧脸明明灭灭,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寒意。
暗卫低声禀报的消息,刺破他的冷静。
“什么药?”
“应是软筋散或类似药物,暂无性命之忧。此刻仍在客房,阿尔善已离开,门外守卫增至四人。”暗卫语速极快,清晰地汇报。
“继续盯着,若是有情况,再报!”
“是!”
可是暗卫离开之后,谢楚淮垂眸看着掌中那个略显粗糙的香囊,想着傅云音伤口还未痊愈。
在“相信她”和“担忧她”两个极限选择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变得格外漫长。
终于他猛地站起身,玄色衣袍在烛光下划开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无声地掠至窗边,身形一晃,便融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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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
北黎族地的灯火在石窗外摇曳成模糊的光晕。
傅云音躺在客房的床榻上,浑身燥热难耐。
那杯烈焰仿佛在血脉里点燃了一把火,烧得她神智昏沉,四肢软得抬不起来。
视线变得模糊,一切物品都重叠。
她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似真,似梦。
模糊的视线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床边,看不清面容,只有轮廓被窗外微弱的光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夫君.…”她试图发声,却只逸出一声破碎的喟叹。
那手的触感带着夜风的凉意,在她滚烫的皮肤上游走,短暂驱散了些许灼热,却引来更深的战栗。
她想挣扎,想推开,但软筋散的药力让她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只能任由那带着薄茧的手指拂过她的下颌,滑向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