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丫鬟们急忙冲了进来:“小姐!”
两名丫鬟是穆寒舟临时安排的,并不知道傅玲兰的身份。
只见这位姑娘伤的如此重,王爷如此担心,自然不敢懈怠时刻守在外面的。
“姑娘可是要喝水?”
傅玲兰轻轻摇了摇头,询问:“穆寒舟人呢?”
回来的穆寒舟刚见屋内开的灯,一进门口就听见傅玲兰喊自己。
她是清醒的,她找的不是季鹤衍,而是自己。
穆寒舟的眼中先是闪过狂喜,可看着床上用纱布蒙住眼睛脆弱的人儿时又眉宇间透着冷戾。
他一定要揪出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
两名丫鬟看见穆寒舟时,都吓得想行礼。
穆寒舟止住二人。
傅玲兰看不见,只感觉房间尤为安静,不由得惊慌抬手:“你们还在吗?”
“在的小姐!”小杏急忙握住傅玲兰的手:“姑娘你身上都是伤口,要不要先躺下来?”
傅玲兰却摇头,“可以帮我叫穆寒舟过来吗?”
“我在……”
下一刻,她就感觉一股寒冷的气息靠近。
握着自己的手变成了一双粗粝的大手。
傅玲兰有些害怕的确定:“穆寒舟?”
穆寒舟看着她单薄颤抖的肩膀,安抚道:“是我!我刚从城主府回来。”
眼前虽是永恒的黑暗,但傅玲兰的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
男人扶在她肩头的手掌,温度透过薄薄的寝衣烙印在皮肤上,还是有些不习惯。
“我……”她微微一动还是牵动了肩上的贯穿伤,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乱动!”穆寒舟立即又让小杏去拿来两个软枕。
“疼……”傅玲兰虚弱地逸出一个字,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太黑了…
她害怕一个人。
害怕安静的空间。
此刻哪怕是穆寒舟,都能让她觉得安心。
听到她这声带着泣音的“疼”,穆寒舟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犹记得当初京城巷子时,她对着自己的伤口呼呼并且慌忙找大夫时的模样,如今却这样脆弱的躺在床上。
他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把傅玲兰小心翼翼抱在怀中。
怀中女人竟然并未拒绝,反而是小手紧紧抓住他的大手:“不要离开我,我害怕。”
虽不应该,但是穆寒舟低头傅玲兰对自己的信赖依偎时,心疼中也夹杂着一丝扭曲的满足。
他的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看着她娇弱的蜷缩在他怀中乖的不行,心柔的能化开:“医官说了,你需要静养,每一处伤口都要小心对待。”
傅玲兰只觉得穆寒舟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此刻这不容拒绝的强势竟也给不安的她带来一丝安定感。
“我想…二叔了……”她偏过头差点脱口而出爹爹二字,避开他即使她看不见也能感受到的灼热视线,“可以帮我报平安吗?”
“放心,我已经告诉傅将军了,他因为担心你急的一天都没吃饭,我让人告诉他你已经被我找到安置好了才肯去休息。不过怕他看到你如今的模样操心,所以便只是说你受了惊吓得先休养好才能回去。”穆寒舟已经安排好一切。
傅玲兰才放下心来。
如今她这幅模样也不能让爹爹看见他肯定会心疼。
他是主将,不能被影响心绪。
“你刚才说你从城主府回来,那我们现在……在哪儿?”傅玲兰问。
“嗯,我租了一个院子,咱们先不回城主府。”
穆寒舟以为傅玲兰会生气,便看见她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看着她逃避的姿态,穆寒舟眸色深了深:“可以告诉我,是谁伤的你吗?”
“柳絮…”傅玲兰提及这个名字,便身体止不住微颤。
穆寒舟疑惑:“柳絮?”
“跟在季鹤衍身边那个女子,是他的师妹。”傅玲兰的声音微微哽咽。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死了。
穆寒舟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想起那个女人跟季鹤衍拉拉扯扯的模样,“竟然是她。”
难怪傅玲兰逃避季鹤衍。
原来这事还真的是因为他惹来的。
“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
傅玲兰却轻轻扯了扯他的手:“这事季鹤衍不知道的,你帮我告诉他是柳絮抓了我就好,可以吗?我不想见他现在。”
就事论事,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季鹤衍。
不怪他,可是柳絮是他师妹。
书中两人关系青梅竹马,她想杀柳絮,就注定和季鹤衍无法回到从前。
所以,还不如不见。
?
季鹤衍在穆寒舟离开以后便甩掉了所有人,悄无声息的折返跟了上去。
他觉得穆寒舟收兵的行为十分古怪。
果不其然,他发现穆寒舟乘坐马车去到了距离城主府外不远处的一处宅子。
这让他不由激动,一定是铃兰。
穆寒舟,把她藏起来了。
季鹤衍轻功一跃落在院子之中,他大步往房间冲时,瞬间被暗卫包围住:“王爷说了,擅闯者死!”
季鹤衍心急如焚,哪里听得进暗卫的警告。
他目光死死锁住那扇透出微弱灯光的房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见里面朝思暮想的人。
“让开!”季鹤衍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暗卫们不再多言,刀剑齐出,寒光瞬间将季鹤衍笼罩。
他们都是穆寒舟精心培养的死士,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刀剑碰撞之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房间内,傅玲兰正依赖地蜷缩在穆寒舟怀中,突如其来的打斗声让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穆寒舟的衣襟:“外面……外面怎么了?”
穆寒舟在她听到打斗声瞬间变色的脸上扫过,眼神骤然阴鸷。
他自然猜到了来者是谁。
“没事,”他轻轻拍了拍傅玲兰的背,声音刻意放得平稳柔和可与他眼中翻涌的暴戾却形成了鲜明对比,“一只不懂规矩的野狗闯了进来,我出去看看。你好好躺着,别怕。”
他将傅玲兰小心地安置回软枕上,为她掖好被角。
起身的瞬间,所有的温情尽数收敛,只剩下冷冷的杀意。
刚才就不应该手下留情。